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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专宠?不过是个替代罢了……”简若惜轻轻一嗤,忽觉眼前一黑,头晕目眩,脑子里嗡嗡作响。魏四德警醒,立刻发现她的不对,忙上前道:“娘娘,您怎么了!”

  简若惜挥了挥手,等那劲儿过去了后才睁眼道:“还不是那眩晕的老毛病!不碍事。”

  素云一听忙道:“娘娘,还是叫太医来瞧瞧吧,这几日发作的好像次数更多了些……”

  “有什么用?那些个庸医又有哪个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简若惜不耐的站起身来,“本宫去躺一会儿,除了皇上太后有事,别的都给回了。”她也知这病来的蹊跷,但也不妨碍什么,便也只能听那太医的解释,说是事务繁多,过于劳累。她自己也只当是自己心事太重,导致精神不济。

  她的心事……

  第二十九章 一旦归为臣虏,沉腰潘鬓消磨

  躺在床上,简若惜望着帐顶苦笑,如今自己的处境,究竟算是好还是不好?

  她拥有执掌六宫的权力,却得不到皇帝的半分怜爱,有时候看着别的嫔妃承宠,心里的嫉妒几乎要将她淹没!龙承霄也会到她宫里过夜的,可是谁又知道,龙承霄不过是在整夜的看书装样子呢?

  这样的结果,难道就是她一直以来所想要得到的吗?

  房间里飘起一股淡淡的香气,简若惜略有些倦意,正要沉沉睡去,忽听脑海中似有人在呼唤:“还记得紫衣巷的地牢吗?”

  是谁?是谁在问她这个问题?简若惜想看清楚,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她本能的想回避这个问题,却管不住自己的舌头……

  “你认识朱颜吗?”

  “认识……烧成灰也认识!”简若惜大口的气喘着,那个女人,她当然认识,若不是那女人,她简若惜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是你给她灌的药!”

  声音陡然拔高,尖锐的让简若惜的心也颤抖起来,“不……不不,不是我……她自己要喝的,她自己选择了红的……不……碗碎了……”

  “是你害得她!”

  “不是……不是,碗碎了!真可惜……”

  “碗怎么碎的?”

  “打……打碎了……”简若惜困难的回想着。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走了”

  “之后又有谁来了?”

  “不……不知道……”

  “好好想想!”

  “不……知道……”

  “啊!”一声哭喊在简若惜耳边响起,“娘娘,您怎么了!怎么咳血了,娘娘……”

  简若惜疲倦的睁开双眼,就见素云正涕泪纵横的摇晃着自己,“做什么……”她刚想斥责,就见素云手中的绢帕上一抹暗红,如绽开的罂粟般,妖艳而刺眼,这才发觉自己喉头腥甜,原来……她竟咳血了?

  “呵呵……”简若惜不惊反笑,苍白的玉容上掠过一抹不正常的艳色,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明澈,她猛的一把抓住素云的手,“记住,谁也不许说!”

  简若惜小指上的银质护甲在素云的手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素云吃痛,却被简若惜那狂乱的神情吓住,“是……是娘娘,”忽又觉得不对,忙道:“娘娘,奴婢要不要去传太医……”

  “不许去!”简若惜厉声叫起来,状似疯癫,素云被吓得手足无措,连忙在床头跪下,浑身抖的如同筛糠一般。

  “皇上驾到……”

  太监那特有的尖利而女气的声音传来,简若惜悚然一惊,倐的坐起身来,“去……把这些立刻烧了!接驾……接驾!”

  素云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简若惜已经站在床下,也不顾自己形同疯魔,一脚将挡在她身前的素云踹翻,直直的冲了出去,候在门口的魏四德早已呆住。

  “你这是发的什么疯?”龙承霄皱紧眉头,看着满头珠花散乱的简若惜。

  简若惜几乎是一头撞到龙承霄跟前,抬头接触到龙承霄不屑而冷漠的眼神,心里一凉,竟慢慢的清明起来,“臣妾接驾来迟,皇上恕罪!”

  “你……咳血了?”龙承霄留意到她嘴角的血痕。

  “没事,臣妾好的很!”简若惜反手抹去唇边血迹。

  不料素云突然从寝殿跪行出来,一边哭着一边朝龙承霄连连叩头:“皇上,您劝劝娘娘吧,娘娘都咳血了,还不让传太医……”

  “这样啊……”龙承霄点点头,吩咐道:“玉喜,去传太医!”

  “遵旨!”

  “还不把你家主子扶起来!”龙承霄冲着素云一瞪,又对简若惜道:“德妃,朕有事要找你说。”

  素云边抽泣着,心却因为龙承霄的冷漠而凉了半截,简若惜面如死灰,听由素云将自己半搀半拖的扶到软椅上坐下。

  龙承霄自顾自在简若惜对面坐下,挥手让所有人都离开,忽的冷笑道:“你的那位舅舅,还真是不简单的很呢!”

  简若惜明白龙承霄所指何事,虽是胸中积郁,也只得勉力道:“舅舅已经等不及了!可是舅舅手里还有两镇兵马,皇上还需小心从事。”

  端亲王这两年眼见着龙承霄的江山越坐越稳,自己若是再侯下去,只怕永远也不会有愿望达成的一天。他原本也想着韬光养晦,等到龙承烈羽翼丰满了再举事,何况龙承霄在朝堂上一向对他礼敬有加,他也就在暗中培养势力,耐耐心心的等待。

  然而这半年来,龙承霄一改往日的宽容政策,不仅寻了由头,将端亲王一党的数个官员远远的发配流放了,前日更是因为端王府下人作恶京城,四处放印子钱而当廷训斥了端亲王,治了他一个治下不严的罪,罚了他半年的俸禄,并命他停朝三日,在家反省!

  惩罚事小,丢脸事大,更何况这一系列举动背后的深意,自然是让端亲王坐立不安了。

  正巧陈国西北一带连日暴雨,汨罗江水位高涨,按照惯例,会将沿江的三十七个小城镇的江堤扒了泄洪,以保西北四大重镇无虞!

  工部侍郎向来是端亲王的人,于是上了个折子,说是汨罗江江堤年久失修,每年水灾都会破堤,两岸百姓苦不堪言,如今皇上英明,陈国国力比之先皇时期要强上十倍不止,不如就干脆一次性的将江堤挖深重固,以保西北人民再不受那年年泄洪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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