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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我拿起笔,写着,“不要告诉他们!”

  红叶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见我用眼神哀求着她,她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好吧。”

  我拿起笔,写着,“谢谢你,红叶。”

  她摇摇头,“与我又何必讲这些。”

  晚上把头上的簪子撤下,收在妆盒里,准备睡下,打开妆盒,心突然一沉——怎么不见了?

  把妆盒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长命锁,簪子,临风给的檀香盒……

  “姑娘找什么?”小荷见我翻找东西,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我只是着急,比划半天,“方形的?”小荷一脸疑问,“是帕子么?”

  我见她不解,忙找了笔来,却蓦然看到——那,不就在桌上刚刚看过的未曾收起来的那封信?!

  匆匆收了起来,放在心口,惊魂甫定,还好,还在。

  “找到了?”小荷问道。

  我一时缓不过来,只是点点头,眼里心口尽是酸楚。

  信虽在手,相望不相守,对月空自卑,又有何用?唯一剩下的只有这封信,仅剩的就只有这些回忆,只是,回忆再不能重现。

  愁痕满地无人省,露湿琅玕影。闲阶小立倍荒凉,还剩旧时月色在潇湘。
  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红笺向壁字模糊,忆共灯前呵手为伊书。

  第二卷 京城篇 第七十章 葬心(下)

  一夜辗转,直到天明,起来时整个人像笼了一层雾,早上吃了些粥,竟觉得自己困得就要睡过去,可挨到枕边,却又睡不着。便在屋里干坐着,小荷见我不精神,也没有说话,只是陪着我。

  “这是宫里今年进贡的雪梨。”过了半晌,小荷不知道从哪儿端来一盘黄澄澄的梨,“给你削一个吧,对嗓子好。”

  我点点头,想着现在才刚刚初夏,也只有宫里才会有这样的雪梨。小荷一边削梨,一边说着,“这梨可是难得现在能吃到呢,还是……”说到这里,又住了口,讪讪地看着我,笑了笑,继续削梨,说道,“吃了它,或者你就好了呢。”

  她这样好心,我不好让她失望,于是笑了笑,点点头,却依旧恍惚,耳边听到,“懿旨到!”

  “莫筱言听旨!”

  我怔了怔,想着是不是我睡着了在做梦,小荷已经跪下,我慌忙跪了下来,只见进来的是德公公,像是电视剧一般,他念着:“太后懿旨,宫女莫筱言入宫半年,为人娴熟,性情宁和,虽为罪籍,但今查实非……”恍惚中,好像觉得太后是在夸我,抬起头看着德公公,总觉得这一切像在拍戏,或者就是我的梦。他继续念着,“哀家见其与南亲王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特此赐婚,封南亲王妃,择日完婚,钦此。”

  我正想着这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却听德公公已经念完,回忆电视剧中的片段,这个时候,我应该说的是“谢太后恩典”。可我却不能说话。德公公瞪着我,我忙叩了三次头,接下他手中的黄卷,双手捧起懿旨,站了起来。

  “哟,这怎么只见叩头不见谢恩呢?”德公公质问道。

  “我们家姑娘病着,暂不能发声了。”小荷忙解释道。

  小荷请德公公坐下,又斟茶道:“公公辛苦了。”

  我兀自回神过来,看着德公公,小荷自抽屉拿出一小荷包银子,塞与德公公。

  “哎哟,这可怎么话说的,怎么好……”他假意推辞着,却笑着接了下来。

  “这是替我们王爷和王妃谢您的喜报。”小荷机灵地回答道。

  我欠了欠身,德公公诚惶诚恐地说道:“这万万使不得了,今后您可是主子了。”德公公笑逐颜开地说道,“这宫里最近喜事可真算多了,咱家要赶去再报喜呢。”

  我示意小荷送他出门,“哦?”小荷问道,“难道还有别的喜事?”

  “嗯。”德公公应道,“咱家正要去给睿亲王和安安郡主报喜呢,难得咱们睿亲王点头答应了,太后可是高兴,连日子都订好了,就在下月十五……”

  看着他们走出房间,顿觉两腿发软,坐倒在椅子上,再起不来。心里不住地发颤——这是梦么?

  “凌云说还可以转圜的余地……”

  “太后连日子都订好了,就在下个月十五……”

  只不过一夜而已,再没有退路了,可这不正是我要的么?

  小荷回来,见我坐在那里,笑着接过我手中的懿旨,“以后要改口叫王妃了。”

  见我没有反应,她便收好东西,站在我身边,“早上起来就不精神,是不是再睡会儿?”

  我茫茫然地没有回应,只想着这就是梦吧,不然我怎么觉得模模糊糊的,如果是梦那就快些醒来吧,醒来就没事了。

  “筱言姑娘,筱言姑娘!”小荷唤醒我,总归不是梦,心头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撕开,只觉得血往外涌,胸口憋闷无比。

  我对她摇摇头,她却是松了口气,说道:“药怕是熬好了,你等等我去拿药。”

  看着她离开,顿时觉得房子空荡荡的,茫茫然站起来,想要做些什么,让自己停止思考。看到桌上的雪梨,觉得口渴,拿起刀子,削起来。看着眼前的雪梨渐渐地由白转红,才发现竟是削到自己的手了,怎么不痛?看来这就是梦了,我欣然地想着,这一切果然就是梦。看着受伤的手指,了然人做梦的时候都不会觉得痛的,轻轻笑了,这一切果然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姑娘!”小荷奔了进来,夺下我手上的刀子,梨滚落地上,“怎么伤了手?!”立时拿了药和纱布给我包扎,轻声问道,“疼么?”我摇摇头,这都是梦里,怎么会疼呢?只是她的手碰触到我的手,那一瞬间,痛感锥心刺骨。

  她叹了口气,低下头道:“王爷看到肯定又要伤心。”心下一抽,一阵窒息,看着小荷,她看了我一眼,顿了顿,继续说道,“姑娘,请恕小荷多嘴,王爷是不让小荷说这些的,可小荷实在是不能再不说了……”我怔怔地看着她,听她继续说着,“姑娘哪怕不是为了自己,就算为了王爷,也好好保重自己,好吗?”

  我想要摇头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又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吃过药,我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筱言,这段时间不见你,去哪儿了?”

  仿佛回到了学校,我见到了久未见到的同学,大家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我只是笑着,还没回答,接着又有同学接话道:“咱们要出去春游了,就是这周末,到时候大家一起烧烤。你去么?”

  我心下高兴着,终于回来了么?于是使劲点头说:“好啊,我一定去。”

  可正答应得好好的,转眼间教室没有了,校园不见了,眼前的同学模糊起来,一阵烟雾,只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筱言,若这是你的选择,我祝福你。”

  “子轩!”心中一慌,一心想要找到声音的出处,却四处找不到人,回头看时,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子轩,我……”

  待那人转身,我方看清楚,“临风!”他瞪着我,眼神里尽是冰冷。我拽住他的衣袖,“临风,连你都不理我了?”他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甩开袖子,转身没入烟雾。

  “临风!”

  乱梦中醒来,惊得一身冷汗,看着窗外,已是日落时分,又是一日了,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或者就永远这样过下去么?

  阵阵清风吹过,暖风拂面时,心里竟结了霜,究竟何处又是我的归处?临风,是你么?为何你总不见我,是不愿见我吗?连你都不愿见我了……

  在院子里胡乱走着,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

  “回王爷的话,筱言姑娘刚刚睡下。”竟是小荷的声音,我停下脚步,在转角处听着,难道临风也在?

  “嗯,手上的伤怎样?”是他,是他的声音,他知道我手上的伤?他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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