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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我点点头,诧异于他的神通,“嗯,总是觉得冷,只不过站在太阳底下就好很多。”

  王太医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又问:“姑娘可是月事时候曾受过凉?”

  “嗯……”我仔细回想着,头一回肚子痛是冬至时候,还有几次没有疼得那么厉害,再有就是上回清明的时候淋了雨,回去的时候,半天不得动弹,于是仔细回答道,“去年冬天有一次是下了大雪,天气冷才疼的,不过我以为只是着了凉就没在意。再有就是上回淋了雨,不过我想着应该无碍的,就喝了些红糖水。”

  太医摇摇头,道:“依姑娘的脉象,怕是病根久已种下。”

  我愣了一愣,病根?他继续解释道:“经水为血所化,血得热则流畅,遇寒则凝聚。经行之际,胞脉空虚,若感受寒邪,寒凝气血,经络阻滞,常易痛经、闭经;若感受热邪,热扰血海,迫血妄行,则会致使月事先期、甚至崩漏。”

  听到这里我头都大了,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茫茫然看着太医,再看看秀儿。

  “太医,你就简单说她到底是怎么了吧。”秀儿倒是替我问了。

  “回公主的话,这位姑娘的脉象沉紧,舌苔发白,四肢畏寒,实属血气不通血寒之症,怕是由来已久,一则外感邪气可能是长久受凉所致。”太医仔细解释道,接着他又顿了顿,看了看我,继续解释,“二则,内感七情,这位姑娘怕是,怕是思虑过甚。”

  思虑过甚?我心中一惊——这,是我么?

  “太医,可能治愈?”秀儿问道。

  太医点点头,“只要依药方按时熬药服下,先服七日再看。”

  “雨燕,带太医下去开药。”秀儿吩咐道。

  “老夫还有几句话要嘱咐。”王太医站起身来,看着我,道,“寒凉之物能避则避,药也是医人的身体,至于思虑……再好的药也医不好人的心病,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好,要看姑娘自己了。”

  “长久受凉?思虑过甚?”秀儿看着我,叨念着这两句,满脸不解。

  我冲她摇摇头,无奈得紧,“我……”我这样的人哪里来的思虑,还竟然会思虑过甚?

  “看你的性子,怎么也不似思虑过甚之人。”不等我说话,她拉住我的手,自顾着说着,“可也许在宫里没有人不去思虑,不去忧心吧。”接着又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流苏低垂,透过华丽的幔帐,我看着外面晴朗的天,屋内却只有憋闷的空气,也许在这样的地方呆久了,说不准哪天我真的会把自己憋死。

  恍惚中突然想起刚才秀儿说过的那句问话,“若是他娶了别的女子”,心头一震。

  “刚刚你说的……”我轻声问着,手却止不住地抖着。

  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不过随口问的,没承想你……”她歉意地笑了笑。

  我看着她,满腹疑问,只能暗自压下,也笑了笑,没再说话。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若是真的会怎样,有的时候我宁可不去想他是那个睿亲王,不去想我们彼此的身份,我只知道我牵住的手是子轩的手,只知道这一辈子、下辈子,我们不离不弃。太医说过的,不需思虑过甚,我只愿想到此处,不要再想。依我的个性,想不通的从来不愿去想,可谁又知道,竟会得了这样的病呢。

  “二哥不会的。”秀儿低声道。

  “嗯?”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她。

  “我知道。”秀儿看着我,暖暖的笑意,“我知道,二哥会娶的人只有你。”

  我看着她,坐了起来,轻轻吐了口气,“可我也知道,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听到这句话,她神色一黯,没再说什么,看她如此沮丧,我笑着劝解道,“可还是有如意事。”她抬起头,看着我,我继续说道,“我们肯定会万事顺意的,一切都会解决的。”

  “这会儿你倒想开了……”秀儿摇摇头,轻笑着道,“思虑甚深……到底哪个是你呢?”

  我笑看着她,没有回答。

  就算有再多坎坷,只要我们坚守住彼此的心,就会好的,不是么?

  手中拿着太医开好的药方,笑着看了看,却是一点也看不出头绪,也想不出头绪,“这样的身子,怎么会是我呢?”

  就这样叨念着,却恍然想起,这本就不是我的身体——我来到这里以前,以前那个莫筱言应该是常年用冷水洗衣服的,这就是了——太医不是说受凉所致么?我只不过淋了个区区小雨,若是我的身子,估计连感冒都不会的。

  忧思,思虑甚深,虽然这段日子总也没过得顺心,但看太医的说法,怕也是久有病根的,努力想着莫筱言的往事,想着想着我放弃继续下去——再这样下去怕是我真的有精神分裂了,也许筱言真的不曾快乐过……

  “瞧你,一会点头一会儿摇头,一会笑一会儿皱眉头的。”抬眼看去,小玉正在窗口探进头来,问道,“看什么呢?”

  我笑着把药方放在桌上,起身给她开门,“没什么,药方。”

  “你病了?”小玉推门进来,关切地问道,“看你这几日脸色总是惨白,想问你却总也遇不到,怎么了?”

  “没什么,肚子有些疼,小毛病。”我笑了笑,拉住她的手,“你这几日做什么呢?”

  “手怎么这样凉?”小玉握住我的手,诧异道,“以前冬天的时候是天冷,怎么现在都到夏了,手还这样冷?”

  “要不怎么会吃药呢。”我无奈地指了指药方。

  她拿过桌上的药方,仔细端详着,口中喃喃道:“这熬药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

  “给我吧。”兰儿走了进来,拿过药方,对我笑了笑,“我跟药房的陈公公相熟,这熬药的事情我也做惯了。”

  “你常熬药么?”我好奇地问兰儿。

  她愣了一愣,低下头,神色黯然,只是盯着药方,低声道:“我娘身子不好,小时候常给娘亲熬药的。”

  “兰儿……”小玉看着兰儿,张口要说些什么。

  兰儿突然抬起头来,笑了笑,“我去抓药了。”旋即转身离开。

  “小玉。”我看着兰儿离去的背影,问道,“兰儿娘亲的病?”

  小玉叹了口气,“兰儿的哥嫂待她娘不好,这会儿她娘病重,家里传来口信说,怕是熬不过去了,兰儿不能侍候在身边尽孝,只能干着急。”

  “宫里不能放她出去么?”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若是出宫这样容易,我还在这里呆着做什么呢。

  “宫门深似海,哪里是我们想出就能出得去的。”苦笑着说完这句,平素嬉笑的小玉也没了心思,兀自发起了呆。

  “小玉。”我轻轻地唤她,“所以在宫里要好好活下去,等到咱们出去的时候才能过好日子啊。”

  她回过神来,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你呀,得把身子养好才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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