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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重新梳了头发,把簪子别好。可看着镜子里的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精神,昨晚一直没睡好,面色有些惨白,眼圈也黑黑的,镜子里恍然多了个熊猫。使劲扑了些粉,勉强算是精神了些。

  一路上,身上虽然穿得厚实,可毕竟还没吃早饭,浑身冰凉,手更是冷得紧,刚才找手套找了半晌,才想起来昨天怕是落到园子里了,这雪下成这样,怕是早找不到了。只能回头再做一副了。

  “咳咳咳……”一阵寒风吹来,脸吹得疼,扶住墙,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嗽了一阵,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头也疼了起来,伸手摸摸头,像是比早上烫了。我这个古代的身体怎么抵抗力这么差呢,心里不住地埋怨着,积雪中已经被扫出了一条道儿,我一边忍着咳嗽,一边快步小跑着。想着赶紧到书库,好喝些热水、吃些东西就能好些。

  “杨公公,过年好啊!给您拜年了!”进门就看杨公公在扫雪,我赶忙过去把扫帚接过来,“我来吧。”

  “手怎么这么凉?”手指触到了杨公公的手,他惊诧道。

  “扫会儿就热乎了,公公您忙您的去吧。”心下想着,说不定热乎热乎我这小低烧就能退了。

  “也没什么要做的,今儿个初一,扫完雪,咱们也就可以歇着了。”杨公公说道。

  心下立刻欢欣雀跃,虽然手上本没有什么力气,想到一会儿就放假了还是加快了扫雪的进度。

  “筱言,差不多就成了,今儿也没什么人要来。”杨公公招呼我进屋,“我煮了茶,进来喝些茶暖暖身子。”

  喝到那杯茶的时候,我才知道饿着肚子喝再好的茶叶也喝不出味道的,却是越加饿了,于是去里间屋里要找些吃的。这会儿头上出了一头的汗,是不能出门了,只能等汗干了再回去。找到了一些点心,刚要吃,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有人来了,我搁下东西,趴在窗口向外张望着。

  “这是南郡王要的书,你准备一下,待会儿再差个人把书给郡王送过去。”一个貌似级别比较高的太监在跟杨公公说话。

  “奴才知道了,德公公。”杨公公诺道。

  “那好,咱家就走了。”那人转身带着几个小太监离开了。

  “德公公您走好。”杨公公小心答应着。

  看着那人走出院子,杨公公进了屋,我刚把一块绿豆糕填到嘴里,喝了一口茶水,觉得舒服了些。

  “筱言,今儿还得再忙会儿才能歇着。”

  “杨公公,我都听见了。”我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刚才来的是谁啊?”我好奇地问道。

  “太后那边的德总管,伺候过先皇的老人儿了。”杨公公说道。

  “哦。”我点点头,心下暗想,怪不得这么大的谱呢。

  “哪个南郡王?”又是南郡王,我已经无数次听闻他的大名了,不禁充满好奇。

  “是先帝的第四子。”杨公公说道。

  “我听说他是先帝跟一个江南女子生的呢。不过听说先帝没能把那个女子带回宫里。”我小声打听着。

  “这话可不能乱传!”杨公公警告我,不过还是叹了一口气,“帝王家,荣宠都是一夕之间,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唉……”

  我噤声不再问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杨公公关切地问道。

  “可能是出汗出的,有些热。”我笑着应道。

  “我去找齐郡王要的书,你先在里屋歇会儿,待会儿去给把书送了去。”杨公公嘱咐道。

  我进了里间屋里,摸了一下额头,仿佛依旧发烫,看着桌上的绿豆糕,却是再无食欲,只能使劲灌水。突然想到刚才杨公公的那几句诗“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这是李白的《妾薄命》里面的诗句,为什么被男人抛弃的,只能算是女人薄命呢?

  帝王之爱,能有多长久呢?突然没来由地心下一抽,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缘故,仿佛整个人变成了疼痛体。心里瞬间因为各处的疼痛而乱了起来。

  看到桌上的毛笔,翻开桌上的宣纸,轻轻地研着墨,随手写下了李白的那首《妾薄命》。

  汉帝宠阿娇,贮之黄金屋。
  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
  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
  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雨落不上天,水覆不再收,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或者我该把写成的这句话送给他吧,也许,这么多天,他早就忘记了我,忘记了一切吧,还好,还好,我终是及时止步,一切还来得及……

  深吸一口气,止住要流下的泪水。

  “在写什么?”耳畔传来熟稔入骨的声音,抬眼看去,他暖暖地笑着,阳光正透过窗格洒在他的身上。

  那一刻,忍住的泪水再也收不住,我低下头,福了福身,“给睿亲王请安。”

  第二卷 京城篇 第三十七章 冰释(下)

  “让我看看。”那暖暖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守望了多少日子守望不到的身影,却恰在此刻闯了进来。我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退得远远的,守在一旁。

  “怎么想起这首诗的?太悲了些。”他拿起那张纸,我转过脸不再看他。

  “怎么了?”他走近我身旁,要握住我的手,我退后一步,只能靠在墙上,把头低下。

  “筱言!”他加重了声音,捉住我的手,“怎么这样凉?!”

  伸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他有些着急,“你病了?”

  我把脸别过一边,满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脑子一片茫然,口中无序地乱语,“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你有你的安安郡主,她才是陪你一生的人,既然我只能是插曲,那就到此结束,不好么?”说到这里,才知道,原来,心终究是难以收回,终究还是会痛,看着他怔怔的,我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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