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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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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一怔,脸上一热。阳光透过马车的小窗,照进车内,恍然回到那日跟他一起去看西湖边落日的情形,那时的他,也是这般微微笑着,这时的他,也微微地笑看着我,只是空气中多了种感觉——安稳。我可以就这样看着他,晒着冬日暖暖的阳光,一切是那般让人心安。 “木先生,到了。”车夫老张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静谧。 我随着子轩下车,抬头看去,好大的一方招牌——文殊轩,这便是杭州城里最大的字画行。 进门就有人招呼子轩,“这位公子,要来看字画?” 我皱了皱眉,公子?心想,木子轩看上去像是能买得起字画的人么? 可仔细打量,看上去还挺像样。向来未曾仔细注意过他的衣着,印象中,他总爱穿他的月白长衫。此刻仔细端详,从头到脚打量着,他头上的长发用一个简单的发带束起,他身上的衣着看来虽然朴素,这身打扮看似书生,但却自有他的气质。心里暗想,若不是我知道他就是总督府的账房先生,我都会被他一脸淡定的神情欺骗,说不定还真会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 “筱言,拿单子。”子轩打断我花痴般看向他的眼神。 “哦。”我答应着,把单子给了迎我们进来的那位先生。 “您二位稍等。”他拿了单子去,顺便吩咐上茶,“请二位在此稍候片刻。” 不出片刻,茶先上来,置于桌上,一个徒弟模样的人说道:“公子请用茶。” 旋即便退了下去。他却没有丝毫要喝茶的意思,只一味看着这满屋子的字画。我不懂这些字画。只能说好看,丝毫没有半点评语。子轩却看得津津有味,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我只能看着干纳闷,索性坐下饮茶。 过了片刻,只见里面有人出来,把一个盒子递与子轩,“公子,这是您的字,请收好。” 他打开盒子,取出来看,我便也站起身凑近前去,原来是一副装裱好的《虎》字。 纸上的字写得虎虎生威,透过字迹仿佛能看得出写字人的霸气,心下暗想,不愧是总督,有这般魄力。 顺着虎字看向落款,却不由得愕然——岳百川于苏州…… “百川?!”两个字赫然纸上,却重重地击到我的心。我抢过他手中的字,仔细辨识——百川,确实是百川这两个字。难道?心中不断地打鼓,却不敢断定这一切。 “筱言?” “嗯?”我呆呆地看着他。 “字。”子轩拿走我手上的字,卷好,放入盒中。 我心下安慰自己,或是同名之人说不准。再者,世间哪来这样巧合的事情。 却听得那老板赞道:“岳老爷不愧是状元,文曲星下世,写得这样一手好字。在下着实佩服,这”虎“字写得这般气魄,堪称大家了。” “状元?同样也是状元?”心下猛地一惊。却看字画行又进来一些人,我不好问些什么,止住满心疑惑,随子轩出了门。 “老张,这幅字你拿回去给少爷。你先回去便好。”子轩嘱咐着车夫。 我却只是傻傻地想着刚才的一切,我的眼睛没有花,那确实是百川两个字,我的耳朵也没有问题,老板说的,他是状元出身…… “子轩。”一路沉默思索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终于要问出来。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老爷名字是岳百川?”因为紧张,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他点点头。 “是哪一年的状元?你知道么?”我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问道。 “嗯……”他深思了片刻,“应该是丙亥年的。” 我抓住子轩的手瞬间松开,莫筱言是丙亥年出生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羽君的那个百川应该就是这个丙亥年的状元——岳百川。 当年的状元郎一去不复返,高中之后的故事,羽君不知道,孙婆婆不知道,而我却知道了。岳百川做了状元郎,皇上赐婚与相府千金成了亲,他自然把羽君忘得一干二净。无奈地摇摇头,想着刚刚的“虎”字,下手没有丝毫拖沓,果然够狠。若非心肠够硬,他又岂能甩掉羽君和孩子,又岂能步步高升呢? “筱言。”子轩疑惑地看着我,“怎么想起问这些。” “没什么,只是一直不知道老爷竟然是状元出身,有些诧异。”不知道我这般说辞是否能够瞒得过子轩,他却并未继续追问。 “那咱们现下要去哪里?是去看你说过的那位老人家么?” “哦。”我回过神来,“还要去买些点心。” 买完点心,一路上,我无意说些什么,子轩也并不说话,只是帮我拎着东西,跟着我一路走着。 初次看到岳百川那三个字知道他便是那个负心郎的时候,我确实很震惊。只是这会儿却平静下来。我并不是莫筱言,那一刻,我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莫筱言,羽君的孩子,心心念念的言儿,仿佛看到了百川那两个字,我就看到了仇恨一般。现在,我找回了自己——其实事情最明白不过,誓言敌不过权力,情爱不及利益,这点,无数的电视剧、无数的事实已经教会我了。只是事情发生得太近切,我猝不及防。连羽君都不曾痛恨岳百川,我这个外人又能做什么呢?至多就是愤慨,至多就是心里暗骂几句而已,曾说过的,不要这样的男子有好下场,可我?一个总督府的小丫鬟,能把总督老爷怎样呢?负心而已,又不是犯罪,就算到了现代,他也不过是有悖道德,并未触犯法律的。我无意在这个时空上演一场早已司空见惯的血海情仇…… 何况,一切,与我无关。 只是心里暗自纳闷,羽君不是曾经躲起来,不是已经离开杭州了么?可为什么还要回来,记得小青曾经告诉过我,筱言是卖身葬母的。多讽刺,到头来是死在了心爱的人的家门口。难道羽君是要筱言认祖归宗?古人的想法还真是传统,怪不得之前小青说筱言总是不开心的,难道她都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在总督府呆了两年,怎么都没有认到爹呢?我想她是不愿吧,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亲人该去恨他还是去认他吧。 想起早晨看到岳夫人母子四人亲密温馨的场面,心里蓦然一空,连我都会想起那样难受,莫筱言又会是怎样的苦楚呢?想到这里,心越发冷,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是别人的慈父,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却连相认都不敢。可,甜蜜温馨在眼前,她又怎堪相认,不过是个多余人…… 心下突然一惊——多余人,而我又来到这里,我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见惯了别人的穿越都是一个灵魂的逝去换来另外一个灵魂的取代,想来真正的古时的莫筱言是不愿再面对这复杂的一切,也许宁肯作个孤魂飘散…… 叹了口气,终于搁下了——不去管它。 “想通了?”子轩问。 “你知道我在想事情?”我蹙眉问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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