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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相信韦姐姐是自然的,至于阴妃,她只是笨在娇纵和没心机上,正好被人拿来当刀使,也怨不得别人。”若水敛下眼帘淡语道。

  李世民定定地看着若水好一会儿,直到淡云在帘外回道:“娘娘,旨意已经传到各个殿中。”

  “燕妃有何反应?”皇帝抢先问道。

  “回陛下,燕妃娘娘只跪下接旨,并无他言。”

  若水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清澈至极的目光了然地看着皇帝。

  夜色深沉,长和宫里,燕妃独自坐在内室中,看着闪烁的烛火。身边的宫女不忍道:“娘娘,夜深了,还是先歇息吧。”

  燕妃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先下去吧。”

  宫女欲言又止,还是退下。

  没过多久,门又被推开,燕语霏没有转身,有些不悦道:“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吗?”

  片刻沉默后,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连朕也打扰不得?”

  燕语霏愕然转身,看着那张无喜也无怒的面容,不知怎的,两行清泪边缓缓流下,跪倒在地上:“陛下,臣妾有罪。”

  皇帝径自坐下:“你可知道,皇后刚刚还说,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不会去找她。”

  “臣妾自知瞒不过皇后,求皇上赐臣妾死罪。”

  “死罪?既然皇后都没想过你死,甚至不过才将你降至德妃,朕也不会治你的罪。只是,语霏,朕不明白,如你这般聪明,怎么这就糊涂了呢?”

  燕语霏低头不语,良久才道:“陛下可是从未想过再立新后?即便皇后娘娘真的不曾再醒过来?”

  皇帝忽然一笑,起身:“语霏,你真的很聪明,不过在朕的后宫,安分远远比聪明更重要,因此朕不希望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好好做你的德妃就足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室内只留着燕妃长跪着的身影,惨淡而死寂。

  第十六章 沉落

  日子像流水一样,在若水不经意的时候,迅速地逝去。兴许是上回的变故,那些后宫里的妃子们都安分了许多,况且就连原先的每日请安,都被自己用身子不适的因由改成了七日一次,除了不比别庄自由外,生活倒也很是平静,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可怕与压抑。

  直到有一天临睡前,若水忽然发现周围怎么空了许多,原先总是围在自己身边的儿女们总是见不着人影。承乾,她自是清楚的,过了正月十五,便与魏征去了山东,估摸着没一两个月不会回来。青雀,似乎自从有一回偶然缠上了房玄龄后,就越发少见了。可明瑶怎么也没了影子呢?

  想到这里,她放下手中的梳子,刚要推门出去,忽然发觉自己一身白色的单衣,很是不妥,手便收了回来,准备再套上一件外衣。

  还未等她转过身子,门忽然被推开了。

  这时,映入李世民眼帘的便是妻子惊讶的目光。紧接着,他的眼神一黯,纯白的里衣贴着瘦削的身子,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些许曲线。

  若水不是不诧异的,可当她看见李世民盯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深时,一种本能的防卫意识犹然而生,感觉到似乎有些寒意,她下意识地用手臂环住自己的上身。

  见状,李世民连忙合上门,极其自然地伸手抱住妻子,关心道:“还冷不冷?”

  若水自然无法挣脱,只好双手微微抵住对方的胸口,好稍稍保持些距离。可李世民像是没看见似的,反而握住她的一只手,牵着她走向床榻。

  若水暗觉不好,只好随着他又坐回了榻边。

  李世民微笑着拿起方才被若水丢在一边的梳子,动作轻柔地梳理着妻子的一头青丝。

  “二哥怎么忽然就过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若水忍不住开口,双手紧握在一起,显得有些焦躁。

  李世民却好像没听见若水的问话一样,莞尔一笑:“若水,还记得那年明瑶出生后,朕也是这样帮你梳的头发,不过后来,似乎我们便渐行渐远了呢。”

  若水闭了闭眼,心中似乎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情感涌了出来,“原来二哥都还记得。”她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李世民放下梳子,手指从妻子柔顺的发丝间穿过,轻叹道:“最近朕总是想起过去的事,连带的,总觉得若水现在的模样竟和七年前无一丝改变。可我们是不是回不到过去了?”

  一阵沉默后,若水侧过身,心中诧异,他们曾经也有过去吗?可嘴上却又不受控制地说道:“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若水可从未违约。”

  李世民默默地将妻子冰冷的双手拢在手心:“从我们结婚后的第二年,我就一直在外征战,可给你带回来的却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妾室。可若水,你从没有露出过一丝的不满或嫉妒,就算你一直在我的身边,可你在意过吗?”

  突然,若水抽回自己的手,脸上似笑非笑:“你看,二哥,从来没有人给过我拒绝的权力,从来就没有。”

  李世民觉得自己的心忽然颤抖了一下,复又拉过妻子的手:“原本,原本我们是可以的,对吗?”

  “原本?”若水淡笑,“有的人,命中注定是夫妻,如同我们。这还不够吗?”

  “夫妻?夫妻?”李世民嘲弄地反问,“你想过没有,朕的哪个女人都比你更爱朕。”

  若水望着颇有些失态的皇帝,平静道:“我以为陛下需要的正是这样的皇后,难道不是吗?”

  “是,没有错,朕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皇后。”皇帝冷冷道,“既是如此,就请皇后现在便侍候朕就寝吧。”

  说完,他面色冷漠地靠在一边,注视着自己的皇后,只见若水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可面容除了有些苍白,依然平静无波。

  就是这种该死的骄傲,没错,就是骄傲,李世民心中一阵翻涌,旁人只看见她的雍容大度、善良睿智,却看不到这个长孙晟的女儿与生俱来的傲然与清冷,只想让人将其折下而藏之。只是,她确实是一个宜家、宜室的女子,却不容让人藏于金屋。

  李世民看着依旧不动的妻子,终于失了耐心,一把拉过她,触及那冰冷却抗拒着的手时,心中的怒火更盛。不顾怀中人轻微却坚定的挣扎,手按住妻子的肩头,轻薄的衣衫下,是令人心颤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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