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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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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凄瑟一笑,叫人将大夫送出去,然后将方子递给安亦辰,轻声道:“亦辰,我想用他的方子试一试。” 安亦辰一直没问我,昨天为什么去宇文清那里,在他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身畔一直跟着茹晚凤和其他两名侍女,前后因果,他必然了如指掌,只怕还比我自己看得要清楚些。 正因为我没瞒他吧,他今日看我的眼神中并不见猜忌,很是沉凝,连接过我方子时都很平静,温和地答道:“好,既然没有坏处,咱们就换他的药试试。” 自此我只在房中静卧休养,即便偶尔走动走动,也绝不踏出东垮院一步,彻底断绝了和宇文清再次照面的可能。 安亦辰自然不可能时时伴着我。纵然他原来到东燕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散心,此时见到了南越太子宇文清前来,一定也会停留几日,拜会各处名臣大将,进一步巩固东燕与北晋的友好关系。毕竟燕国势力与晋、越鼎足而三,所持态度直接会影响到整个中原战局,谁也不敢大意。 雪情听说我病了,倒是每日都要来探我一次,我因她有孕在身,再三让她不要为我操心,不许她来,她又邀我和安亦辰到安国将军府居住,以便随时见面,起居也方便。 燕、晋虽然目前睦好,可在这瞬息万变的乱世战局里,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风云骤起,战端四起? 如今的政局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亦没有永远的朋友。 若是一朝为敌,说不准今日入住秦先府上之事,会成为各自政敌的把柄呢! 我已不是幼稚小儿,毫无头脑。因此,我婉言拒绝了雪情的邀请。 除了雪情,来得最频繁的,当算昊则了。 他知道我生病后,几乎每天往我这里跑。幸好安亦辰从不将他视作对手,见他和我走得太过亲近虽然有些不悦,倒也从不曾阻止过。 “栖情,你该再养胖些,身体才会好。” “栖情,若是在草原,天天和我们骑马驰骋,才不会这么病恹恹呢!” “栖情,安亦辰对你真的很好么?我怎么瞧来也很寻常啊!” …… 这小子和小时候一样的罗嗦,从来不曾改变过。 但安亦辰不在时我也的确无聊,由得他在我身畔扯淡。 唯一叫我刺心的是,他还在劝我,我原来的侍卫回来后,不能交由安亦辰处理。 “知道么?”那家伙自信满满地说:“这世上,你唯一能信任的人,除了你自己,就是我了。其他的人,都信不过。” 而我唯一想做的事,是一脚将他踹出老远。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啊?”我拎了他耳朵瞪他:“他对我好不好,难道我不知道?你把我当傻瓜么?” “我没把你当傻瓜……”昊则痛得嗷嗷叫着,眼中却带了笑意:“我只觉得那些满肚子机谋的野心男子个个心有七窍,你不防备些,怕给人算计了还不知道哩!” 我微一失神,不由松开了手。 并不只是昊则让我对安亦辰多加防备。宇文清也曾说过,我该在自己身畔留些信得过的心腹,并且,是在提起我的宫体被药性冲蚀后说的,他说,让我信得过的人为我煎药…… 一直以来,我都不曾细细思索过他这话的含义。难道他诊断后,认定我素常吃的安胎药中,曾被人动过手脚? 看了白衣方子的大夫也说,那方子中,有解毒的药材! 浮浮沉沉疑惑一阵,我向昊则道:“那么,那些侍卫回来后,我会和他们说,让他们直接听命于我。” 昊则瞟着远远呆在门口守望的侍女,得意地低笑:“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立刻把你的侍卫给你送来么?我最近可是一直在教导他们,只能听栖情公主一个人的话,栖情公主暂时给秦王迷惑住了,恐怕以后会吃亏,让他们要留心着,保护他们的主子……啊……” 我狠狠地拉扯着昊则的耳朵,简直快给这毛孩子给气疯了,有这样教导侍卫的么?我带了一批处处和安亦辰作对的侍卫回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昊则,你给我听好了!明天你就把那些侍卫给我带来,我会亲自教他们,怎么听我的话。你别给我惹麻烦了,行不?” 我凑在他耳边大嚷,惊得他连忙挣开我,一直逃到了屋外,傻傻地笑。 有一些自己的心腹侍卫,的确……不能算是坏事。 上次小产虽说是些蹊跷,我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时,也曾疑心过安亦辰是否动了手脚,好除去我那与他并无血缘关系的长子,但安亦辰当日的着急伤怒绝非作伪,更知他不会拿我的性命开玩笑,所以便是千人说此事与他有关,我也不会相信。 至于是否另有原因,或者,我也该有自己的人手,去查上一查。 算来,我在秦王府地位虽是极尊贵,但那都是安亦辰的缘故。府内众人,包括奶我长大的夕姑姑,都偏帮着安亦辰。若有一日安亦辰对我情感淡了,在外拈花惹草,怕也不会告诉我。 次日,昊则果然带了二十三名侍卫前来,其中只有十九人是原来跟我出宫的,另四人却是黑赫人。 “如果有一天安亦辰对你不好了,你可以再回到黑赫来。这四人都是黑赫土生土长的,本领又好,平时可以保护你,去黑赫时又可以为你领路。”昊则如是说。 我身体已好得差不多了,当了众多侍卫的面,好容易保持了自己的风度,没有去撕他那张乌鸦嘴。 毕竟,我们也准备回瑞都了。这一走,再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见一面。 这小毛孩子……其实和我亲弟弟差不多,一旦分别,还真是舍不得。 ——若是君羽不曾为安亦渊所害,今年也该他那么大了。 二月初三,我们起程回大晋。 昊则自然是送了一程又一程,满脸的沮丧和难舍。因为他另有要事,无法即刻动身,不然只怕早赖上来,和我们并作一处走了。 我将贴身的香囊玉佩送了他好几样,好容易才将他哄了回去。 至于荷包,自从婚后那装了十四岁时梦想的荷包被安亦辰烧了,我再也不曾用过。 我没有问起过宇文清的消息,也不知他走了没有。但只要想起我终于离他远远的,从此又可不必再见他,毫无顾忌地和安亦辰过着简单平淡的日子,我便觉得松了口气。 而踏出驿馆一刹那间的胸口闷疼和空落,已被我忽略不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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