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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无论怎样,虽然珈嫔是色目奸细地头头,阿巫是她的弟弟,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我们地事情,相反,和我们处了好几天,一起玩,一起淘气。他是我的朋友,我无法对他有敌意,也不希望他有事。

  珈嫔望我这边看了一眼,她显然听到了我和秦悦之间声音不算太轻的对话,面色稍霁,对我的敌意似乎也没那么重了,若有所思。

  我则在脑中胡乱盘算。

  珈嫔的人马基本都被我们抓获了,阿巫也在其中,他应该也算是奸细吧,审起案来很可能会判大刑,嗯,却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可以想,偷偷先把他给救出来?也不知无音和秦悦他们,会不会同意我的这个想法,会不会帮我?

  正想着,突听无音道:“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楼主,不知道楼主,是否还想救阿巫出来?是否,想要——党项的王位?”

  一片安静。

  我“咦”了一声,抬起头来。

  党项什么我还不明白,“救阿巫”这三个字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无音原来,也存了这个念头?

  无音面色平静,望着珈嫔,而周围众人,则面色各异。

  许久没有人打破沉默。

  终于,秦悦的脚步微微移动,上前了一步:“你是想,和你的仇人合作吗?无音。”

  他转过身,面对着无音,眼神中有一丝冷漠,沉声道:“你忘了,你曲家的灭门之祸?忘了无痕,忘了当年木老将军,陆老,是怎么死的?”

  91.了解国家局势的郡主2

  珈嫔和铁央又惊又疑,在秦悦的质疑声中,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铁央的脸绷紧,珈嫔眼睑微垂,然后抬眼与无音视线相接。

  秦悦直直地望着无音,等待他的答案,而无音却只是望着珈嫔。

  珈嫔道:“曲阁主,你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无音平静。

  珈嫔的目光不住在无音脸上扫动,仿佛在确定他话中的可靠度。这时秦悦却似再也不能忍受,猛地一把握住了无音的手臂:“无音,你——”

  无音没有理会他,眼睛直对着珈嫔没有移动,珈嫔咬牙:“我怎么信你?”

  “阿巫在我们手里,我可以帮你们救他出来,派人平安地送回党项。”

  珈嫔身子微微一震。

  秦悦的反应则截然不同,铁着脸,低喝道:“无音,你疯了!”

  他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火气,和平时冷静的样子判若两人。

  随着他不可抑制的怒喝,他抓着无音胳膊的手晃动,手捏得更紧,青筋迸出,我看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无音却依然没有理会,他的胳膊被捏得都有些歪歪了,却恍若未觉,表情不变,只是望着珈嫔。我的手不自觉微微动了动,但周围人的脸色都很肃穆,再看秦悦鲜见的愤怒表情,也知道这是个我不应该插手的时候,还是没敢去拉扯开他。

  “你已经知道我们是谁。”珈嫔道。

  “知道。楼主知道我的身份,我也知道楼主的身份,这很公平。”

  “那么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回党项,对我们来说并不安全。我们在那边的人都已经落入了谒阖木手中。”

  “但是据我所知,葛什、巴扎亥依然是忠于德穆斯王。”

  无音地话里似蕴含着几分蛊惑的色彩。珈嫔眼中光芒一动而过,沉默了一会。微微垂目。

  “所以,你的支持,包括帮助阿巫取得党项地王位?”她抬头。有几分期盼,又有一些不确定,语气仿佛一个溺水者在抓住一份突如其来的希望。

  无音道:“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但是具体地事情却依然你们需要自己去做。我的支持,只限保障你们再次掌握你们所信任的势力。”

  珈嫔恢复了平静,再次沉默,一会才道:“如果只是这样……有谒阖木在,事实上我们根本不可能,他已经……”

  “谒阖木死了,就在前天夜里。”

  无音淡淡。

  仿佛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珈嫔惊愕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无音。继而和铁央对视,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继续交流。秦悦的身子则猛然一僵,紧紧拽住无音地手微颤。手指的力度仿佛无意识地松开。

  我看了看一直小心偎在我身边的随意,看来只有我们两个是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一无所知的。

  这样的状态保持了一会。由无音的消息带来的紧张感才渐渐消隐。

  珈嫔望着无音。缓缓道:“我的人三日前冒死送来消息,说谒阖木已攻入王宫。弑王篡位,血洗内廷,几名王子都被他诛杀,谒阖木成为了党项新主。”

  无音似乎早已准备好下文,在等待珈嫔地疑问。

  他的眼神纯正而冷静。

  “所以谒阖木被杀,现在阿巫回去,就是党项国唯一的王位继承人。谒阖木地势力群龙无首,阿巫有葛什和巴扎亥的支持,又是名正言顺地勤王平乱,必然能成为日后地党项之主。”

  珈嫔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这次的沉默比上两次更长,好半晌,才再一次开口。

  “你说谒阖木死了,他是怎么死地?”珈嫔问。

  “他在前天夜里被刺客杀死,那刺客据说是大王子的侍卫,叫做卓木尔。但他杀死了谒阖木之后,自己也被乱剑刺死。”

  珈嫔看了铁央一眼,铁央点了点头。

  无音道:“你们可以判断,我的话是不是真实的。我想,我现在并没有必要骗你们。”

  珈嫔微微皱眉。

  铁央插口道:“即使你的话是真的,可你是不是真的要帮我们?你现在代表的只是你自己吗?”

  “他——看起来和你并不持相同想法。”他指了指秦悦。

  “他不在这个计划内。你们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也知道我可以代表谁?”无音顿了顿,道:“信我还是不信我,事实上,你们也只有这么一个选择。我们大家心里都明白,在我提出这个邀约之前,你们已经到达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以楼主素来的谨慎,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见我。”

  珈嫔闻言面色一凛。

  铁央愣了一下,怒道:“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不知怎么却又把后面的话憋在了口中,看了看珈嫔板着的脸,没有再说。

  珈嫔望着无音,一会,面色终于恢复了平静,问:“那么这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你们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无音沉默了一会,说:“我要承诺,我要阿巫的一个承诺。”

  珈嫔和铁央跟无音约定了第二天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的时间和地点,犹豫了一会,终于双双离去。无音望着远方,默然不语;秦悦则低头望地。

  随意悄悄地拉了拉我的袖子,眼望望这两人,似懂非懂,不晓得接下去该怎么办。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也不知道啊,从刚才的情况虽然我大致了解,应该是无音突然想和珈嫔他们合作,于是约了珈嫔晚上见面,却没想到还没倒约定时间,两人跟踪我们就来了这里。他们提到合作,提到防备,还有阿巫,阿巫是党项国的王位继承人,很复杂的东西。

  至于秦悦说的什么仇恨,说什么曲家陆家的大仇,这个我则一点也不清楚了。

  他和无音两个,却好似有些在相互别气,呃,这也有点让人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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