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胭脂绝代之禁宫柳 | 上页 下页
四七


  “宋先生已经安排好了,到时我有自己的房子,说不定还有一官半职的,然后我把我爹接来,还有我妹妹。”凝天继续着手里的烙饼。

  “宋大哥,你能把我也接走吗?”香巧巴巴地望着他。

  凝天嘴里咀嚼着,歪着头看了看香巧,“我干吗要你?”

  香巧闻言,从头到脚凉透,不禁又哭起来,“姓殷的老家伙在打我的主意呢,可我才十六岁……我娘说,赶紧找个可投靠的人,我身边没别的亲人,一直把宋大哥当作自己的亲人……你要是不要我,我还是死了算了……”

  凝天头都大起来,又不好当场拒绝,只好继续哄她道:“你别急嘛,我又不是不要你。殷大人是朝廷重臣。不能硬来,只能智取。再说,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的,你又提这种事,不是忙中添乱吗?”

  “宋大哥要我了?”香巧破涕为笑,腮边腾起嫣红。

  “好了,你先回去,我还要去老师那里复习。”凝天催她,香巧乖乖地应了声,将包袱塞到凝天手里,蹦蹦跳跳地走了。

  凝天眼望着香巧远去的背影,嘀咕一句:“真是个难缠的丫头。”

  他并没注意到,就在不远处,有两个人站在墙角边偷眼看他,其中一名指着凝天问旁边的一个:“那个凝天是不是他?”

  旁边的一个哈腰点头,“回军爷,就是他。”

  那个军官再次观望凝天几眼,看凝天提着包袱离开,便推了旁人一把,“跟上。”

  军营大帐内。

  肖衡一脸凝重地听着李副将的禀告,每封愈蹙愈深。

  “……要不是有人叫他‘凝天’,末将真料不到此人在考生堆里。未免打草惊蛇,末将派人一直跟踪了大半月,倒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奇怪的是,放榜那人此人中了第七十八名,榜上写的是‘宋淮山’,末将已经暗自查过,宋淮山应试条件一应俱全,南方人,父母双亡,投奔在京城大富商宋鹏名下,据说是宋鹏同族乡人。”

  “宋鹏?”肖衡眉峰一挑,眼梢边扫过一道狐疑。

  “王爷久居军营,并未听说此人。宋鹏是京城很有名望的富绅,为人乐善好施,广结善缘,常年在南方做买卖,接管朝廷南方水路运营,从未有过闪失,生意场上口碑极好。”

  肖衡颌首,沉思片刻道:“‘凝天’这名字也许是宋淮山掩人耳目用的,想以此转移我们的视线,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副将拱手道:“王爷,末将这就把他抓来,让王府里的公公一指认,不怕他不招供。”

  “不。”肖衡摆摆手,断然道,“暂且不要惊动他,继续监视。我想要的,是宋淮山幕后真正的主子。”

  李副将领命而去。

  春日晴空,正是东风浩浩北上的时节。京城的天空湛蓝如洗,湖光山色都染上一层绿意。十里堤岸上游人翩翩,树影悠荡,枝梢上的翠鸟清婉动人地啼叫,画船载着春光悠然轻摇,到处是安逸恬淡的欢笑声,人们彻底沉醉在迷人的湖光山色中。

  凝月坐在船舱头,一脸恬然地望着这片大号春色,心头厚重的阴云在逐渐散开,心情就想这澄碧湖水空明舒畅。

  哥哥凝天今年考得不错,虽然用的是‘宋淮山’这个陌生姓名,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不能苛求什么,对不对?还有,宋鹏也减少了凌厉煞气,甚至郑重地告知她,殷雪玫的身体正在日趋好转,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家将欢聚在一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入春以来,肖衡去军营大帐勤快了,他满怀歉意地对她说:“一个人呆在王府太无聊,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派人保护你。”

  今日她也与普通百姓一样,游湖赏花,周围热闹祥和,一派太平,她想她也许是全皇城最逍遥自在的王妃了。

  风声飘摇,尚带花草的清香,一条新绿小溪通往南湖,凝月频频凝望远处,想着凌霄峰上的山茶又发新芽,她不在,爹可是雇了别家帮采?

  正想着,后面伺候的菊仙眼尖,惊叫:“娘娘快看,前面有个妇人好想要投湖!”

  凝月一惊,顺着菊仙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带僻静少人的柳荫下,木然站着一名妇人,看不清面貌,妇人仿若不觉,正慢慢移动步子,一步一步朝着湖而挪动。

  凝月暗叫不好,吩咐前后摇船的侍卫飞速往妇人的方向摇去,一面放开喉咙叫唤:“夫人!夫人!”

  然后那妇人放佛聋了一般,一脚踏空,只听“扑通”的声响,妇人的整个身子坠入湖中,在水里上下浮沉。

  “快,快下去救人!”凝月急忙催促一旁的侍卫,有两名侍卫早脱了靴子,争先跳入刺骨的湖水中。船上的人紧张地注视水里的一切,不大工夫,两名侍卫托举着落水妇人浮出水面,船上的人放下船桨接住了他们,凝月半悬的心才放了下来。

  可是,等到被救上船的妇人躺在船舱里,凝月急唤菊仙拿来厚实的毛毡,自己找了块干净的棉巾,半扶起妇人,用棉巾拭干撩开妇人脸上湿漉漉的头发,妇人略显憔悴的眉目展露在凝月眼前,凝月惊呆了。

  费嫂!

  凝月一脸焦虑,唤道:“大婶!大神!”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么和蔼可亲的香巧娘为何会自找绝路?

  好在呛水不多,舱内又是暖洋洋的,费嫂悠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竟然哀哭起来,“我怎么还不死?老天爷啊,让我死吧……”

  费嫂这般凄楚的样子,凝月心里也酸涩难耐,眼里泛出泪花,“大婶,有什么事您说出来,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若是走了,香巧怎么办?”

  费嫂见是凝月,苍白的春片抖得更加厉害,“姑娘……”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触摸到凝月肌肤的那个瞬间,凝月的心尖被针扎了似的,痛得心口一阵阵地抽搐,她难过地看着费嫂,泪水滑过脸颊。

  她劝说着,利落地帮费嫂解衣取暖,又端来香融融的热茶,费嫂渐渐缓过气来,声音颤地没有先前那般剧烈了,“天道昭昭,又碰上姑娘了。”

  凝月借故支开了菊仙,小声告诉费嫂:“大婶,我现在不是凝月,我是代替殷小姐入宫的。”

  费嫂恍然大悟,连声道:“我知道,我知道,香巧告诉我有人代替殷小姐进宫去了,我见过你之后,一直寻思着那人是你,你是个好姑娘,香巧学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香巧也是个懂事的妹妹,大婶为何想抛她而去?”

  “不瞒月姑娘,十六年前,殷老爷不知给我喝了什么,我竟然不记得以前的事,除了身边有个女儿,其余家人是谁,老家在何处,我是一概不知。如今看香巧已经长大,我在人世间还遭这般耻辱,这不是生生给香巧蒙羞吗?别说香巧看不起我这个娘,连我自己都觉得活得不如死了好。”

  费嫂的一番话就如晴天炸雷,凝月铺天盖地,从心到身,以至魂魄,都被震了,她失措地看着费嫂,涨红了脸,“您记得稽阳城吗?记得有位叫冷成胜的教书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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