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胭脂绝代之禁宫柳 | 上页 下页
一八


  肖衡的身影在屏风口消失了,凝月依然怔忡地坐着。

  后天要去安定王府了,她仿佛再次看到桃花漫天,白马载着马上的少年轻烟般飞过……

  这一坐又是良久,直到一轮落日慢慢沉下殿角,窗外满眼橘红,锦绣纷披。

  夏日的蝉声叫得人心烦意乱,毒日头晒得树叶卷曲,热辣辣地烤着大地,周围热得一丝风都没有。

  凝天躲在那棵桂树上已经一个时辰了。

  那个娇美的小姐还没出现。凝天真怀疑自己上次是不是做梦了,就是阁楼里是仙子仙姑,也得出来透透风吧?他已经第三天藏在这个角落朝阁楼张望了,除了那个香巧丫鬟出出进进几次,他愣是不见第二个人的踪影。

  可偏偏自己相思难耐,要是能见到那小姐,听她对自己说上几句话,他凝天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一只飞虫嗡嗡叫着飞过来,不识相地停在他的脸上,凝天心里窝火,啪的一巴掌,飞虫跑了。凝天气恼地低咒几句,这时,他听到了阁楼里有咳嗽声。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位小姐终于出现了。此刻她打开了湘妃竹帘,往楼下探出头,伸出一弯雪白的颈脖,“香巧,回去顺便向费嫂要点凉果来。”接着身子一闪,竹帘啪嗒又落下了。

  香巧应了,凝天看见她出了外屋,撑起碎花折骨凉伞,径往院子外面走。凝天眼珠子转了转,迅速地蹿下树去。

  香巧低着头往宋府的偏门走,抬眼正见凝天从另一侧的小路过来,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香巧见是上次爬墙上树的后生,不知怎的,脸上突然微微发热。

  “好巧,香巧姑娘,又遇到你了。”凝天含笑朝她打招呼,“出去办事?”

  “回自己家里一趟。”香巧两腮红红的,却老实地回答。

  凝天和她一起走,“真羡慕你是本地人,熟门熟路。我从南方的溱州来,刚来不久,每次独自上街,人生地不熟的,总要走很多冤枉路。”

  “先生可是出去办事?”

  “四处走走,明年春天就要科考了,想了解了解京城的风土人情。”凝天说得从容不迫,“冒昧问香巧姑娘,姑娘对自己家周围风貌最是了解,能否就此带路?咱们原路去原路回,大热天的不耽误时辰,不知此番请求有没有唐突姑娘?”

  香巧本来对凝天就有好印象,听说是待考书生,心里愈发敬慕,便直爽地应道:“我对先生说的风土人情倒不懂,那里人家不大往来,先生去了别失望就是。”

  “你可别叫我先生了,直接唤我宋大哥,叫凝天也行。”凝天想起宋鹏关照过,自己以后对外称是宋鹏的同族乡里,他自然要姓宋了。

  想接触那个美丽的小姐,首先要靠近她的贴身丫鬟香巧,香巧这一关过了,以后就有机会一亲芳泽。小丫头这里顺利得超乎他的想象,等他们快到了香巧的家,两个人已是说说笑笑很熟悉了。

  香巧的家处在一个叫紫金巷的地方,幽静不显眼,家家院门紧闭,偶有狗吠声。香巧示意凝天在巷内稍等,自己进去片刻就出来。

  香巧的母亲费嫂正从屋里出来,秋香色居家短衫,发髻挽得蓬松,肤色白皙,自有一番神韵。

  “小姐可好?”费嫂问道。

  香巧喝了口凉茶,应声好。费嫂见香巧这趟回家心情不错,便多唠叨几句,“你待小姐还是好点,她毕竟没了娘,又有病,也是可怜的人。”

  “她活该,谁让她有这样的父亲!”香巧不假思索地啐道,“她的病要是好不了,皇子妃让别人做了,想想老家伙哭丧着脸,那才解气。”

  费嫂慌忙阻止她,“小声点,别让人听见。老爷已经有段日子没来了,皇子妃的事情一定困扰住了他。这样也好,我可以在家回忆以前的事……”

  话还没说完,只听巷内的狗吠了几声,香巧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老家伙来了。”

  费嫂无奈说道:“香巧,你先别走……”

  且说凝天在巷内翘首等着香巧出来,却远远望见巷口有单人轿一路颠进来,领头的老仆人好像在哪里见过面,他心念一闪,赶紧躲到巷子另一边去了。

  这不是宋先生的好友殷大人的老仆人吗?凝天想起来了,殷其炳有次急匆匆进宋府找宋鹏,凝天刚从垂花门一角出来,双方虽只打了个侧面,凝天还是记忆犹新。

  帘轿停了,凝天偷偷看去,轿子里出来一个人,正是御史大夫殷其炳。此时他略略环视四周,熟门熟路地进了香巧家的院门。

  殷其炳一进去,看见香巧,先教训道:“你少出来,小姐有病,别让她独自呆在楼里。”

  香巧应道:“奴婢回来拿点东西就走。”

  费嫂有意让香巧晚些离开,“香巧,小姐要的凉果还没准备呢,你等会儿。”

  “什么凉果?雪玫不愁吃,要这些凉果干什么,吃了反而害身子。你别准备了,先进房去。”殷其炳斜眼看费嫂,一团欲态,催促道。

  费嫂还在磨蹭,“香巧……”殷其炳不耐地推她进屋,自己也进去,屋门在里面被闩上了。片刻,能听得见里屋费嫂怯怯地哀求着,又照例一阵推拉的声响,殷其炳不住地骂骂咧咧,接着声音停了会儿,继而传来殷其炳销魂的哼哼声。

  香巧厌恶地听着里面的声音,正想离开这里,几件衣裤从里屋的窗口滑落出来,费嫂有气无力地叫她:“香巧,出去把老爷的衣服洗干净了。”香巧将衣物扔进木盆里,寒着脸出了院子。

  外面的轿子香巧丝毫没理睬,出了巷口,朝河岸走。看左右没人,香巧泄愤似的朝木盆里的衣物吐唾沫子。

  “香巧!”前面闪出凝天的人影,笑吟吟地朝她叫道。

  气宇轩昂的凝天站在香巧的面前,不知怎的,香巧鼻子酸溜溜的,很想朝他哭一场。凝天见香巧这副神情,起了关心,“发生什么事了?我方才看见殷大人进你家了,你家跟殷大人什么关系?”

  “别提他!提起他我就想吐!”香巧愤恨地骂道,“我从小就恨这老家伙,恨不得他全家都死光光!他女儿想病好了当皇子妃,做梦去吧!”

  凝天心里一惊,“院子里的小姐就是殷大人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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