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胭脂绝代之玉娉婷 | 上页 下页
七七


  “还笑,”果然他略带责怪的声音在耳边拂动,“听手下人禀告,差点把我疯掉。”

  她湿润了眼眶,脉脉无语。两个时辰的路程,他们相拥而行,各自缄默地守着这份难得的沉寂。春光明媚,风儿散漫了一路的风花。

  南营大帐。

  帐门大开,众侍卫簇拥着肖彦的人马进入,门两边戴盔束铠的守卫欢呼不已,跪膝迎接。放眼过去,一片片营寨栉比罗列,整齐划一。山风吹得旌旗猎猎,持戈执戟的精兵在阮将军的调度下,列成整齐阵势。阮将军一挥银枪,队伍迅速列成另一阵势。那铿锵的呐喊声,就像永不停止的钟声,坠入耳鼓。

  肖彦策马,不停驻的,继续前行。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山腹幽岫,他终于抱她下马。他小心地扶着她走,脚下是松软芊绵的青草,听着鸟儿聒噪的啁啾声,阳光千针万芒地撒入。香风习习,山花从迷离的碧空飘舞下来,须臾之间如红雨霏霏,白雪纷纷。

  终于,他们站在峰顶上。满目苍翠葱郁,无数的山峦连绵起伏,如绿色的波浪逶迤而去,与天际与白云连成一片。远处,飞瀑好似浩瀚汹涌的水飞悬倒洒,一弯彩虹在空中曲亘横跨。脚下是沉寂的山涧,南营大帐就点缀在山谷中。山脉的边际悬着灿粲的太阳,烂漫的金辉延拓出一幅丰润饱满的画轴。

  肖彦豪情万丈,挥袖,将明媚的山川斫成一袭凌轹的战袍:“这就是最需要固守的地方。”

  穿针恍惚地看着,这不是冷霜儿在梦境中描绘的山水画吗?

  其实也是极正常的,冷霜儿爱画画,那时的他带着她四处走,去皇家狩猎场,去他的军营大帐。他要让世上的人都看见她的美,她的才情,希望她冷傲幽澈的眼眸是他马蹄下的落花,是他手中剑柄垂下的流苏……对冷霜儿,她不是没有妒意。可一想到冷霜儿离开后,他的忧伤与无助,她的心里,有柔软纤细的疼痛。

  “在想什么?”他发现了她的恍惚,牵起她的手。

  “她来过的,对吗?”也许她不该这么问,在某些必要和婉的时候,她总渴望知道一些冷霜儿的事情,作为一个女人。

  肖彦轻笑,揽她入怀,气度从容:“又傻了。我带你来想说一句话,对任何人都没说过的话。”

  穿针的脸色开始肃然,屏声静气地等待着。肖彦深吸一口气,辗转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划过她的眼睛,她的嘴唇,最后轻落在她的小腹上。

  “针儿,我们要个儿子。”

  穿针立时满面通红,她随手挣开了他的双臂,背朝着他,嗔道:“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偏到这地方说这话。”

  肖彦在后面重新环住她,认真道:“这地方最灵验了,山川作证,天地可鉴。”

  “我俩只有一年之约呢。”她打趣道。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想跟谁?”肖彦脸色一变,扳过她的身子,一双眼睛紧张地定住她。

  穿针嗤的一笑,调皮道:“臣妾要是跟别人了,王爷会原谅臣妾吗?”话音未落,他的唇蓦地捉住了她的,一个霸道而猛烈的深吻,让她一时不能透气,迷失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好半晌,他的舌尖舔上她的耳鬓,恶狠狠的口吻:“今日你吓唬我二次了,看我怎么罚你。”

  穿针朝肖彦莞尔一笑,以饱满的情绪,轻轻入了他的怀。肖彦极目远眺,似要尽情将万里江山收入眼底:“我见青山多妩媚......针儿,我要你明白。”

  他更紧地揽住她,眼中的坚执丝毫不漏。穿针深深地望着,她喜欢他的痴情,更喜欢他扬刀跃马的豪情。他的肩头有沉重的责任,江山社稷都沉沉压在他的肩头,他甚至没有工夫旁顾她,她理解。或许以后的日子,她的爱金戈铁马,如青山般险峻莫测,这是命运的安排,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她依靠着他,甜甜地笑了。那时,她竟是如此幸福。

  白日渐长,天色暖和,穿针早早的起来了。

  时光易过,又是大半月。今日是她的寿辰,她要回娘家去。

  在南营大帐只呆了几天她就回来了。肖彦太忙,她又是喜静之人,白日里她枯坐在营寨并不感到寂寞。月朗星稀自是他们相聚的时候,郎情妾意,相看不厌。每次肖彦总是枕着她的大腿沉沉睡去,穿针不忍心,生怕连累了他,于是提出回府。肖彦拗不过她,又关照了几句,一直送到通往京城的御道,方掉转马头回帐。

  娘定是给她准备了寿面,还有引线也会回家,这是她们早早约好的。到时候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融融美美的吃顿饭,已经很久没这种感觉了……穿针想着想着,不自禁的微笑。

  珠璎临出门时,还在嘀咕着:“娘娘,这也太冷清了,就一年一次的寿辰,总要提醒王爷不是?”

  穿针笑道:“以前这个时候,娘偷偷塞了个鸡蛋给我,这寿辰就算过了。如今什么都有,该满足了。”

  到了孝闻巷的龚府,果然龚母已经早早准备了,龚父在天井里转悠着,时不时着上庆洛去门外,瞧瞧蕊嫔娘娘来了没有。

  龚母边招呼佣人将红木圆桌摆在堂屋里,边朝龚父说话:“你呀,别瞎转悠了,线儿过会就来,你快点过来帮忙。”

  龚父有点生气地嘟囔道:“当娘娘了,人越发骄矜。进宫这么长日子,连趟娘家也不入,把疼她的爹给忘了。”

  “宫里自有宫规,怎好想出来就可出来的?当初也是你一心想把线儿往宫里送,现今想不明白的也是你。”自从两个女儿都当了妃子,龚母说话不再低声下气了。

  “王府不也有王府的规矩?针儿怎么想出来就可出来的?”龚父甚不服气。

  “那是王爷仁慈,王府里人口比皇宫里的少,自然松了点。”

  “反正我就生气,这丫头当上娘娘,自然不把她爹放在眼里了。”

  “等她回来你别这样说,线儿是有身子的人了,脾气又倔,小心动了龙胎,你这皇上的丈人还当成当不成?”

  “这皇帝的丈人当得悬,线儿进宫托的是王爷的福,我看哪,还是当王爷的丈人稳妥。”

  “一会儿这好,一会儿那好的,我说你的心思比这天气还会变。刚才还晴朗着,怎么起风了?去把晾在里院的缎料收起来。”龚母抬眼望天,数落着龚父。

  穿针含笑听爹娘的谈话,应道:“娘,我去收。”进了里院,刚收了缎料,庆洛小声地把她叫住了。

  “大姐,前几天我在巷子里遇见了一个人。”庆洛看左右无人,小心翼翼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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