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胭脂绝代之玉娉婷 | 上页 下页
四一


  那种莫名的紧张感又上来,穿针抽身而起,敛手福礼道:“谢王爷。夜已深,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抬眼的一瞬间,却见肖彦脸上的笑意迅速地退去,眉端微微蹙起。他的动作很迅捷,一改刚才的温和,近似凶狠地将她拽到自己的胸前。

  穿针睁大着眼睛看他,却见肖彦黑亮的眼眸里染了怒意,声音沉沉的,“龚穿针,你好没良心。本王陪你哭够了,你就这样感谢本王?”

  说着一手扶住她后项,往前用了点力,他的舌尖就含住了她的唇片,探舌进去,越吻越深,灼热的气息漫漫荡漾。

  他搂紧她的力气大得让穿针无法挣脱,只是惘然地望着他的眼。

  “别动,抱紧我。”他似是发觉了,声音如杨柳拂水,丝丝细细扎进穿针心尖处最纤弱的神经,让她全身柔绵得无法站立。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的腰部。

  耳边是夜虫的啾鸣声和轻踏草地沙沙声,穿针敏感地瞟眼看去,引线站在小径处直直地看着他们,她的脸因为隐在重重夜的阴翳下看不分明,而胸脯却在剧烈地起伏。她在小径处只是停留了不久,就如风一般飞进了垂花门。

  穿针想挣扎,肖彦吻她的动作却始终没停止。

  “你是故意的。”穿针的声音极为虚弱,刚说出口就被他紧接而来的深吻吞噬了。

  良久,他才低笑起来,脸上有着一抹说不出的稚气,附在穿针耳边低语道:“就是要让你妹妹看看,晋王和她的姐姐是十分恩爱的。”

  此时,夜风顺着他们重叠的身影吹进,纱袍间微微地相触着。夜凉如水,柳涛起伏,万叶千声俱是低婉的叹息。

  他扶着她的肩走。垂花门内落叶无声,小院寂静,斜月远远地落下余晖。两人的步子皆落得极轻,可还是惊起草间栖息的小虫,发出细微的声响,翩翩地振翅遁远了。

  卧房里的烛灯燃着,从屏门看去,蒙了轻纱般,透着朦胧的光亮。

  “你进去吧。”他微拍了她的肩胛。

  穿针施了礼,慢慢地往房门走。快到了门口,她转过身去,肖彦的身影已经离开了屏门,步履却是缓慢的,走得很沉。

  她心念一动,踩着细碎的脚步小心地跟了出去。

  不远处守候的宫人出现了,提着柿漆宫灯往前引路。肖彦不知说了什么,他们不是惯常地直接往晋王寝殿走,而是拐过游廊,走上了通往景辛宫的青石道。穿针疑惑地拂柳看去,但见肖彦踏上了一座石拱桥,面朝景辛宫模糊的叠壁檐角,止步了。

  他默默地凝望着,似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夜风侵栏,飘动他的衣袂,他修长的身影渐呈浅淡。此刻,他定是在时光倒流中浮沉,依稀看见冷霜儿如一袭梨花,朝着他殷殷盛放。

  穿针想,对于肖彦的痴情,冷霜儿一定是明了的。

  是否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听肖彦说着他们的故事?他们的故事混杂在他冷凝而苍凉的表情里。想着他们彼此相顾的微笑,穿针的心里,有微微的疼。她仿佛看到冷霜儿似水的眼眸,如月的深,如月的清,如月的静。她和肖彦紧紧相偎在一起,那时,冷霜儿并不知道,她等不来开花结果,得不到与他长相厮守。

  她突然听到一记长叹声,桥上的肖彦转过身来。夜雾笼月,她看不清他此时的面容,只见他无声地下了石拱桥,桥下的宫人促步跟上。他走得很快,这回,他真的去晋王寝殿了。

  她的心里忽凉忽酸地难受,幽幽地叹了口气,回去了。

  经过引线的厢房,见里面黑沉一片,穿针走到门旁,探耳细听里面的声音,用手指敲了敲房门,“线儿,线儿。”

  里面没有答声,穿针无奈回身,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睡得真沉……后天陪她回去吧。”

  “姐,我犯了什么事,你干吗要赶我走?”引线跑进卧房,急急冲着穿针问道。

  “线儿,姐不是赶你走,是先陪你跟家里说清楚,把你那婚约给退了。”穿针帮她收拾着。

  “我不去!”引线听了,脸色一变,嘟着嘴道,“要去你替我去,我才不回韩岭村呢。”

  穿针哄劝道:“你回去表明自己的态度,姐在身边帮你撑着,爹,还有刘家就没办法了。你一直伶牙俐齿的,不会吃什么亏。就算爹不肯,你也好堂而皇之回京城。”

  引线索性躺到床榻上,斜靠着衾枕撒娇起来,“不去,你休想赶我走!”

  茱樱斜眼看了看引线,端了收拾完的茶盘出来,外室的浅画朝着她吐舌头。

  “赖着不走了,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浅画朝着里面努努嘴,轻笑道。

  茱樱大为生气,“她还当王府是她家了!我天天盼着她早走,怕她有朝一日给娘娘惹上麻烦。这次走了,我就烧香拜佛去,求菩萨别让她再回王府。”

  她看浅画神情有点变了,赶紧收了口,回过头向外一望,肖彦带了两名宫人进院子了。

  肖彦站在门外,整个荔香院的人包括引线,都伏跪在如镜的乌砖地上。肖彦并不看众人,淡淡的眸子移向抬眼瞧他的引线,让她心慌得面呈红晕。不待她说什么,肖彦已经来到了垂眉敛容的穿针面前,弯身将她扶了起来。

  “明日一早动身。你说不用带什么东西,就轻装上路吧。”他淡淡地说着,似是说给引线听。

  引线顿感如被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颓丧地垂下了头。

  肖彦只顾携着穿针的手进了卧房,环视四周,不发一言。穿针不明其意,便柔和地唤了一声:“王爷?”

  他顿了顿,始终淡漠的脸上有了一丝温和,开口道:“去了早些回来。”

  穿针一时只能愣愣地望着他,不知所措。

  看着穿针茫然的眼,肖彦笑了。他抓起她的手,在手背上抚摸几下,又似不习惯地放下了。

  “这次不像上次,那里不发大水,本王不会去并州救你了。”

  穿针定定地想了想,片刻后也笑了起来。她抬手捋了捋耳际垂下的头发,答得极干脆,“线儿的事情一完结,妾身就回来。”

  闻言,肖彦唇际的笑意渐渐加深,意味深长道:“你妹妹可是厉害人物,十个龚穿针估计也难敌她一人。”

  穿针瞪大眼睛看着他,以为肖彦只是有心思开玩笑,一抹淡笑浮在她的唇间。

  这一日,通往并州的官道边,十几株枝叶繁茂的桂树早已开花了。

  穿针深深地呼吸,闻着一股股扑鼻的幽香,感觉通体清爽,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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