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胭脂绝代之玉娉婷 | 上页 下页 |
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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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便答应下来。琬玉更是欢天喜地的,又聊了会儿,方才依依地告辞了。 黄昏时积雨新霁,四周漫漾着清新凉爽的空气。茱樱摆在南窗下的一盆兰花绿叶纷披,扑鼻的芬芳幽幽地散着。 穿针出了垂花门,沿着一带绿荫,姗姗地向着景辛宫的方向走。 肖彦不允许她住到景辛宫去,她的心依然留在那里。趁着这花荫瑟瑟的雨后,她想去那里走走。 此时天空如洗,微风吹拂青石路两边的柳树,一缕缕的水丝轻洒在头上、脸上。穿针抬眼感受着那份舒爽的凉意,不经意间,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树林子间若隐若现。 穿针停止了脚步。那人低头走着,想是思忖着什么,脚步略显沉重。 待他渐渐走近,穿针笑着打招呼道:“明圆师父。” 明圆惊骇地抬头,脸色也变得苍白,看着穿针一时说不出话来。 穿针轻笑起来,开玩笑道:“瞧明圆师父吓的。是不是几月不见,以为我不再出现了?” 明圆缓过神来,尴尬地一笑,声音低低的,“那是,那是,真意外……”又指着后面解释道,“工房让我过来看看这边的雕刻,赶着做批活。” 穿针看着明圆手里的画卷,催促他,“不多说了,您快去干活吧。” 应了一声,明圆低头擦身而走。穿针回首见明圆匆忙的背影,摇头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眼前小径红稀,雨水把景辛宫外面的草披冲掉了一块,上面有零乱的几片脚印,深深浅浅地通向院门。穿针小心地走着。院门虚掩,她推门而入。 雨后的景辛宫是何等的寂静。纷纷扬扬的落叶飘满香阶,风卷起,细碎的沙沙声平添寒意。各处门窗依然紧闭,穿针想着夜秋睿曾经破门而入——景辛宫里到底有什么? 她在院墙下站了良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荒凉的景辛宫过早地进入了秋天。 翌日,天色果然明媚,琐窗外莺啼燕啭,暖煦的阳光照得满院子都是花影。 辰时已过,穿针让浅画落了青纱帘子,防止外面的热气渗进来,自己挽了云髻,挑个翠色的步摇插上。这时闻得一阵香风,雯妃琬玉从屏风外姗姗走进来。 “这红日三竿了,妹妹可是准备好了?”她的装束也是简单,但看到穿针清雅的打扮,还是摇头道,“实在太素了点,不过咱们这样子走在大街上,倒不会有人注意。” 两人牵手出了院子,琬玉早唤了两乘步辇在外等候。到了府门,两肩蓝呢轿旁,几名乔装的宫人恭身守立着。她们一前一后穿街过巷,往仁裕街而来。 仁裕街与重楼嵯峨的皇宫只隔一箭之地。一条七里长街,两边店铺林立。自从肖彦当上晋王以来,翼国与邻国轺相接,和睦相处。郡主死后,柬国与翼国断了姻缘,双方并无多少龃龉,又刚处于百废待兴之际,对翼国无碍大局,国泰民安,京城里一派繁华太平景象。街面上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众多,公子跨金鞍骏马,佳人乘翠盖珠骈。南北店中,行货琳琅满目,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巷内朱阁翠楼中倚着脂粉娇娃,阵阵曼妙清音,伴着嗷嘈的箫管声。真个是靓妆藻野,好不热闹。 穿针和琬玉联袂而行,沿路观赏下来。穿针见单单脂粉盒就品类繁杂,便请琬玉帮忙,依着引线的喜好挑了几样。看那陆离光怪的色彩,引线必会喜欢。 走至一家药店门口,琬玉指了里面笑道:“我胃不好,发作时饮食不进。这家胃病的偏方颇多,上次我配了点回去,还真见效果。里面的药腥味太浓,妹妹在外稍候,我进去再配点药就出来。” 穿针点头。一个人信步走了两个摊位,忽然感觉天空中有雨丝飘落。 真所谓东边日出西边雨,细碎的阳光下洒起小雨来。人们笑闹着四处躲避。穿针自知跑不了,看前面有座八角亭子,抬袖口遮住了侧面而来的雨线,轻袅袅地走了过去。 刚走至亭下,雨即刻停了,那些避雨的人又都呼啦一声散了,空荡荡的亭子里只剩下一名摆摊测字算命的。 穿针抬眼望天,清媚的光辉洒在她的脸上,她有点自嘲地笑了笑。 算命先生手中摇晃着铃杵,口里念念有词道:“甘罗发早子牙迟,彭祖颜回寿不齐。范丹贫穷石崇福,八字生来各有时。” 又道:“乃时也,运也,命也。知生知死,知因知果。若要问前程,先请银一两。”说罢,又摇铃杵。 穿针笑笑,正要离开,算命先生叫住了她,“这位夫人且慢走一步。崇某自号谈天口,能算皇极先天数,知人生死贵贱。夫人命相不同寻常,请允崇某算来。如若不准,分文不取,夫人以为如何?” 穿针看时候尚早,被崇先生的话引起了兴趣,心想那先生估计是没什么生意,看我一个人好说话,先听他如何算命再作道理。 于是屈身答礼道:“那就烦请先生算来。” 崇先生正言道:“看夫人身似皎洁月,眼如幽潭水,却不知夫人眉目间总是愁云一点痕,无人看得清。” 穿针如被触动心思,脸上平淡的笑意缓缓消退。 “富贵浮云终需散,真情人间皆枉然,眼前都是过往云烟啊。”崇先生继续说道,“想夫人玲珑剔透心,却是性情太善,一生难过'情'这个关。” 穿针淡淡说道:“无所谓情关二字,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崇先生沉吟,“情关难过啊。夫人若走得好,前面必是康庄大道。就怕夫人一步走错,步步错,崇某送夫人'谨慎'二字……” “先生这话谁都会讲。若是有了富贵,必是走得谨慎的缘故;若是遇到不幸,谁都知道那是走错路了。”琬玉出现在亭子下,声音含了奚落。 琬玉一把拉了穿针,“走吧。”又在她耳边低语,“别信他的。我刚进王府曾让他算了一卦,竟然说我是红颜命薄,分明是唬人骗钱的。” 穿针一笑,将一两银子放在了测字桌上,客气地说道:“有劳先生了。”施了礼,被琬玉拉着走了。 崇先生并未追上来,在后面嗟叹道:“天下人原来都喜欢阿谀奉承。分明指于平川路,却把忠言当恶言……” 她们又继续游走。不到半个时辰,穿针的脚开始酸涩地疼。她暗叹自己在王府里待得久了,又少活动,这双脚愈发的娇贵起来。 她又不好意思破坏琬玉的玩兴,便婉言说道:“真有点不经走了。不如走到这儿歇息会儿,下次再陪姐姐走后面那段路?” 琬玉也看出异样来,眼瞧着她的小脚啧啧道:“真苦了你,换了我不知如何走路了。听说以前的晋王妃是柬国有名的小脚呢。” 见穿针沉默不语,琬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一红,连声自责道:“我真是多嘴了,妹妹千万别怪罪。” 穿针自顾自在一块石凳子上坐下了,望了望不远处如影随形的宫人们,浅笑道:“琬玉姐只管再去买点什么,我在这儿等你。” 琬玉想了想,“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前面看看就回来。” 已是午时光景,街面上的热气上来,让人浑身暖烘烘的,没些聊赖。穿针抬眼远望亭子方向,崇先生的测字算命摊不知何时撤走了,心里就有莫名的枨触,说不出的滋味。 忽然一阵清香从后面的店铺里飘出来,她回头,见是一家茶叶铺,里面的伙计正煮茶招揽生意。穿针心一动,便起身,慢悠悠地进去了。 茶壶里的水缘周边翻动着,如连珠的涌泉腾波鼓浪,伙计正用竹荚环激沸汤,边将茶末子加入。看见穿针进来,他吆喝道:“上等的茶叶呢,夫人称一些去?” 穿针看水壶里的茶叶像晴朗天空中的鳞鳞浮云,笑问:“可是最好的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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