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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


  刘询用的是象棋术语,他的每句话,许平君她们也能听到,可就是不明白刘询到底指的是哪个方向,又是何种战术,所以听到了也是白听到。

  在刘询的指挥下,云歌和刘夷敌不动我不动。可敌人一旦动,他们却总能后发制人。

  许平君不依了,嚷起来:“皇上,君子观棋不语!”

  刘荧着急,立即探头大叫:“父皇是锄强助弱,侠客所为!”

  云歌想摁他的脑袋,已经晚了,一个雪团滴溜溜地砸到了他头上。

  刘询大笑起来:“真是头憨虎!中了你娘的声东击西、引蛇出洞。”

  虽看不到许平君,可她欢快的笑声飘荡在林间。

  刘夷见到父母的样子,也高兴地笑起来,雪仗打得越发卖力。

  这场“雪中大战”一直打到晚膳时分才散。刘询龙心大悦、玩性尽起,索性吩咐御厨准备晚宴,召随行的大臣和他们的家眷赏雪品酒、对梅吟诗。

  君臣欢闹到深夜,才尽兴而归。

  孟珏和云歌一前一后回到屋中,各自休息。

  云歌疲惫不堪,却无丝毫睡意,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时不时地咳嗽一声。

  孟珏也未歇息,听到隔壁不时传来的咳嗽声,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遥望着月色,任寒风扑面。

  一更时分,三月匆匆而来,凑到窗下,小声说:“刚收到师弟的飞鸽传书,大公子已出长安,公子吩咐送给大公子的礼物,师弟也已经送到。”

  孟珏点了点头,三月悄悄退下。

  孟珏去敲云歌的门。

  “谁?”

  “是我,有话和你说。”

  云歌拉开了门,不耐烦地问:“什么?”

  “刘贺已出长安。”

  云歌绷着的背脊突然软了,扶着门框好似站都站不稳:“你如何知道的?”

  “四月也算我的人,难道你希望我坐看着她往死路上走?后面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刘贺的武功心智都不比刘询差,他输的是一股决绝和狠劲。”

  云歌神情黯然:“现在的刘贺不是当年的大公子了,他现在究竟是醉是醒都不清楚。”

  孟珏淡淡地说:“我已命人把红衣的棺柩带给刘贺,他就是醉死在酒坛子里了,也得再爬出来。”

  云歌隐约间明白了几分刘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悲悯中也认同了孟珏的推断,不错!刘贺绝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惊扰红衣。云歌冷冷地说:“你若不想毁了你的锦绣前程,最好回去蒙头睡觉。”她砰的一声将门摔上,想着抓紧时间,还能睡一两个时辰,立即向榻边走去。至于明天怎么办,即使天要塌下来,也先养足精神。

  孟珏静静地站了会儿,转身回屋。

  半夜,刘询正睡得香甜,何小七慌里慌张地爬进寝殿。

  刘询立醒,沉声问:“什么事?”

  何小七一边磕头,一边禀奏:“接到隽不疑大人传书,说……说已经放刘贺出长安。”

  “什么?”

  刘询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扯开帘帐,怒盯着何小七。

  何小七硬着头皮,将隽不疑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刘询赤着脚就跳下了榻,几步走到墙壁前,打开暗格,收令牌的匣子已不见。他脸色铁青,眼中又是伤又是恨,声音冰寒彻骨:“我要刘贺的人头。”

  “是。”何小七磕了个头,赶忙起身,向外疾掠去。

  刘询悲怒交加,连她都会最终辜负了他的信任!这件事情绝非她一人能做,还有……孟珏!肯定是孟珏指使的她,可是……孟珏如何知道兵符、印鉴的收藏地方?还有开启机关的方法?不可能是云歌!登基后,他特意将未央宫、温泉官所有的机关暗格都重新设置过,即使云歌以前见过也没用。也不可能是身边的宦官,他们没有这个胆子!那么是谁?能是谁?这个人一定是他亲近信任的人。

  刘询回身看到榻旁的梅花,枝头的俏丽全变成了无情的嘲讽。他突然举起玉瓶,狠狠地砸到地上,巨响中,立即香消玉殒。冷水荡着碎花慢慢淌过他的脚面,他却只一动不动地站着。

  Chapter 12 当时断送,而今领略,总负多情

  云歌睁眼时,天已大亮,她不能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的确是大白天。

  她以为这一觉顶多睡到半夜,没想到竟安安稳稳地直到天亮。不过,不管了!事已到此,只能随遇而安、见机行事了。

  洗漱完,刚出院门,就看到周围侍卫来来往往、说说笑笑。她抓住一个询问原因,侍卫笑着回禀:“皇上要去围猎,许了百金的彩头。”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都这么高兴,彩头还是其次,若能借着围猎,得到刘询青睐,将来封侯拜将都有可能,不过……刘询还有心情围猎?

  云歌道了声谢后,去找许平君。

  刘夷也在皇后屋内,许平君正帮着他整理猎装。云歌见刘询要带儿子去,忐忑的心稍微安稳了几分,也许刘询还未发现令符丢失。

  刘爽握着一把小弓,学着将军们走路的样子,在云歌面前走了几步,又做了个挽弓射雕的姿势。

  刘夷的眉眼像许平君,显得文弱秀气,此时这么一打扮,突然间也有了几分刘询的英武。云歌笑拱着手说:“拜托大将军给在下打两只兔子回来。”

  刘夷跺脚:“谁要打兔子?我要打老虎!”

  许平君笑推他出门:“赶紧去找你父皇和师傅,就等你了。”看刘夷走了,却又不放心起来,追到门口叮嘱,“紧跟着你父皇和师傅,不许自个儿乱跑!”

  刘夷重重地长叹口气,摇头晃脑地说:“女人呀!”

  许平君气笑着回了屋子,眉目舒畅,好似未央宫内积压的抑郁都已消散。

  云歌说:“虎儿比在未央宫活泼许多。”

  许平君点头:“看他这个样子,我也开心。”

  “姐姐,皇上今天的心情如何?他有没有问起我?”

  “很好呀!没有提过你,我只听到他和大臣们商量打猎的事情。”

  “哦!”

  “怎么了?你还在琢磨盗令符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救刘贺?”

  “没!没!姐姐千万不要再提这事了。你吃早饭了吗?我起得太晚,还没吃过东西。”

  许平君忙吩咐人去准备食物,又唠唠叨叨地数落云歌,云歌只能安静地笑听着。

  两个人一块儿说着闲话,一块儿笑闹,一块儿用饭。好似又回到了旧日时光,无拘无束的少女时代。

  中午时,两人一块儿去爬山,约定比一比,看谁先到山顶。云歌未让许平君,自然第一个到达。

  站在山顶上,她望着粉妆玉琢的重重山岭,眉目间无限黯然。江山依旧,人物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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