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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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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见过孟珏的人,在讲完胡姬的受辱后,又会浓墨重彩地讲述孟珏的言行,因为他的刚正凛然,才有胡姬的自由。 还有人回忆起当年霍府宴请贤良时,孟珏的机智才气,翩翩风姿。 谁家少年足风流? 孟珏出众的容貌,无懈可击的言行,傲视权贵的铮铮铁骨让他成了无数长安香闺的梦里人。 在歌女温软的歌声中,在满楼红袖招的风月场中,孟珏的名声伴随着歌中的故事传唱出了长安,甚至传到域外。 *** 霍府,书房。 霍禹一脸的气急败坏:“‘今有霍家奴,姓冯名子都。依倚将军势,调笑酒家胡。’爹,你看看!这个孟珏把我们霍府玩弄于股掌间,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看那些酒楼传唱的诡计也都是他一手策划,他还真以为有个皇上护着,我们霍家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吗?哼!” 霍光神情淡淡,读完全诗后,微笑赞道:“铺陈得当,收放自如,好诗。” 霍禹愣住:“爹?” 霍光看着他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若有孟珏一半的智谋,我又怎会如此想要这个女婿?” 霍禹不禁握紧了拳,心内激愤,嘴里却不敢反驳霍光的话。 霍山道:“伯伯,侄儿有办法可以不露痕迹地除去孟珏,只是妹妹那里……” 霍光打断了霍山的话,眼内全是讥讽:“除掉孟珏?你们是打算明枪?还是暗箭?明枪,孟珏是谏议大夫,先皇口谕”百官之外“,他的生死就是皇上都不能随便定,何况现在又有皇上暗中帮助,你的枪再快,皇上不许你刺出去,你能做什么?暗箭,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孟珏得罪了霍氏,他若不明不白地死了,霍家”谋害忠良“这个奸臣逆贼的名声也就背定了。皇上怕的就是我们不犯错。我们若先失了民心,在民间恶贯满盈,毁的是家族的基石。基石不存,庙堂之上何以立足?” 霍山、霍云听得愣愣的,心中虽是不服,却再无一句话可说。 霍禹气道:“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难道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吗?” 霍光肃容道:“当然有可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们各自的府邸都好好整饬一番,下次若再有这些荒唐事情发生,谁的奴才,我就办谁。” 霍禹、霍山、霍云彼此看了一眼,都低下了头,口服心不服地应道:“是。” “第二,”霍光点了点桌上的诗,“这么好文采的人居然闲置民间,是我这个大司马的失职,你们去把此人寻了来,好好款待,委以重用,使人尽其才。” 霍禹不肯说话,霍山和霍云应道:“侄儿一定照办。” “第三,以后朝堂上见了孟珏,能有多客气就有多客气,若让我看见你们闹事,轻则家法伺候,重则国律处置。” 三人都不吭声,霍光失望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掠过,猛地拍桌斥道:“霍禹?” 霍禹看到父亲的目光,一个寒战,立即站起,畏惧地应道:“儿子明白。” 霍山和霍云也赶忙站起来,行礼说:“侄儿也明白。” 霍光看着他们三人,面容露了几丝疲惫,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三人出来时,恰碰见霍成君。霍成君给三个哥哥行礼,霍禹冷哼一声:“你的好眼光!”寒着脸,甩袖而去。 霍山、霍云对霍成君打了个哈哈,也匆匆离去。 霍成君眼中有了泪光,紧咬着唇,才没有落下。 轻轻推开屋门,只看父亲正闭目养神,清矍的面容下藏着疲惫。 几日间,父亲的白发似又多了几根,已经微白的两鬓让父亲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成君心中歉疚、酸楚、悲伤都有,放轻了脚步,走到父亲身后,帮父亲揉着太阳穴。 霍光没有睁开眼睛,只笑着叫了声:“成君?” 成君应道:“爹爹若累了,就躺一躺吧!” 霍光微笑道:“累的只是心。成君,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不要往心里去,这次的事情是爹大意了,没有处理好。” 成君几日来面对的不是母亲责怪的眼光,就是兄长的冷言冷语,听到父亲的话,眼泪再没忍住,一颗颗落了下来。 霍光轻叹口气,将成君拉到身前,让她如小女孩般跪坐在了自己膝前,替她抹去眼泪:“傻丫头,哭什么哭?我们霍家的女儿想嫁谁不能嫁?爹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 霍成君伤心难耐,伏在父亲膝头哭起来:“爹,对不起。” 霍光抚着霍成君的头发,微微笑着说:“傻丫头,你哪里有对不起爹?你能看上孟珏,是你的眼光好。孟珏不能娶到你,是他没有福分。” 霍成君哭了许久,把心中的难过、压抑都哭了出来,好受许多,慢慢收了眼泪:“爹,你打算怎么办?” 霍光不答反问:“依你看,如何处置最妥当?” 霍成君仰头道:“修身养性,不处置最好。” 霍光听后,凝视着霍成君,半晌都没有说话。 霍成君心中不安:“爹,绝不是女儿想帮孟珏说话。孟珏虽罗列了霍家二十余条罪状,可他也不敢轻捋虎威,没有一条和爹真正相关,爹爹唯一的过失只是驭下不严。只要爹爹的名声未真正受损,那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霍氏都可以挽回。现在霍府正在风口,众目睽睽下不管做什么,只怕都免不了做多错多。若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再做什么文章,到时只怕连爹爹也会受累。所以对骂霍府的人不但不要给予责罚,反应以礼待之,让他人看看霍府的气量,同时整顿霍府。毕竟霍府如今树大招风,又是皇上的眼中刺,若不整饬,即使今日没有孟珏,他日若出了什么事情,还是会有其他人跳出来。” 霍光长叹了口气,扶着霍成君的肩膀说:“你怎么生成了女儿身呢?你若是男儿,爹就不用如此犯愁了。” *** 未央宫,宣室殿。 一室温暖,一室清香,一室笑语。 云歌身上半搭了块羊绒毯,懒懒躺在榻上,边说边笑。 刘弗陵靠炉坐在云歌榻下,未用坐榻,只地毯上又加了一块白虎皮,他半倚着榻侧,一手拿着火箸,正击炉计时。 云歌本来想讲她如何见到小月氏的女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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