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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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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珏轻描淡写地就把一个藩王的死交待了过去。 “啊?”云歌十分震惊:“燕王不像是会自杀的人,他更像即使自己死,也一定拼一个鱼死网破的人。敌人死一个,他平了,敌人死两个,他赚了。何况皇上不是没有赐死他吗?他自尽什么?要不甘心,就索性开始打,要想苟活,就认个罪,然后继续好吃好喝地活着。” 孟珏和刘病已视线交错而过,孟珏笑着说:“皇上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燕王大概因为做皇帝的梦破了,一时想不通就自尽了。云歌,你想这么多做什么?他死他生,和你都没有关系。” 云歌哼了一声:“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今晚怎么……”说着又难受起来。孟珏握住了她的手:“都过去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云歌朝孟珏强笑了笑:“我没有怪你。” 孟珏淡淡笑着,眼睛里却几分心疼:“我怪我自己。” 许平君咳嗽了几声:“我胳膊上已经全是鸡皮疙瘩了。” 云歌立即红了脸,闭上眼睛装睡:“我困了,先睡一会。” 虽然吃了孟珏配置的安神药,可云歌一时间仍然难以挥去第一次杀人的阴影,晚上,常常被噩梦惊醒。 孟珏和云歌都是不管世俗的人,见云歌如此,孟珏索性夜夜过来陪着云歌。 两人隔帘而睡。虽一时间不能让云歌不再做噩梦,但至少云歌做噩梦时,有人把她从噩梦中叫醒,把她的害怕赶走。 刘病已知道许平君怀孕的消息后,又是悲又是喜,面上却把悲都掩藏了起来,只流露出对新生命的期待。 买了木头,在院子中给婴儿做摇篮,还打算再做一个小木马。 他不许许平君再操劳,把家里的活都揽了过去,做饭有云歌负责,洗碗、洗衣、打水、酿酒就成了他的事情。 许平君唠叨:“让别人看见你一个大男人给妻子洗衣服该笑话你了。” 刘病已笑着说:“是不是大丈夫和洗不洗衣服没有关系,再说,怎么疼妻子是我的事情,和别人何关?” 许平君心里透着难言的甜,常常是刘病已在院子中做摇篮,她就在一旁给婴儿做着衣服。 阳光透过树荫洒进院子,清丽明媚。 她做累了,一抬头就能看到弯着腰削木头的刘病已,不禁会有一种幸福到恍惚的感觉。 从小到大,在苦苦挣扎的日月间,她总是盼着实现这个愿望,实现那个愿望。第一次,她心满意足地渴盼着时光能停在这一刻。 手轻轻放在腹部,她在心里说:“宝宝,你还未出生,就有很多人疼你,你比娘亲幸福呢!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爹和娘都会很疼你。你会有一个很疼你的姑姑,将来还会有一个很能干的姑父。” 大清早,孟珏就出门而去,未到中午又返了回来,要云歌陪他去一趟城外。 孟珏未用车夫,自己驾着马车载着云歌直出了长安。 云歌坐在他身侧,一路嘀嘀咕咕不停,东拉西扯,一会说她的菜,一会说她读到的哪句诗词,一会说起她的家人。讲到高兴时,会自己笑得前仰后合,讲到不开心时,会皱着眉头,好像别人欠了她的钱。 孟珏只是静听,笑容淡淡,表情并未随着云歌的谈笑而起伏。可他会递水囊给云歌,示意云歌喝水;也会在太阳大时,拿了斗笠罩到云歌头上;还会在云歌笑得直打跌时,腾出拽马缰的手,扶着云歌的胳膊,以防她跌下了马车。 等马车停在一座庄园前,云歌才反应过来孟珏并非带她出来游玩。 门匾上写着“青园”两字,园子虽维护得甚好,可看一草一木、一廊一柱,显然颇有些年头,云歌低声问:“这是谁家园子?” 孟珏握住云歌的肩膀,神情凝重:“云歌,还记得上次我带你见过的叔叔吗?” 云歌点头。 “这也是他的产业,风叔叔病势更重了,药石已无能为力,今日怕是最后一次见他。过一会,不管风叔叔和你说什么话,都不要逆了他的心意。” 云歌用力点头:“我明白了。” 孟珏握住了云歌的手,带着她在回旋的长廊上七拐八绕,不一会到了一座竹屋前。 孟珏示意云歌在外面等着,自己挑了帘子先进去,到了里屋,他快走了几步,屈膝半跪在榻前,“小珏来向风叔请罪。” 有小厮来扶陆风坐起,放好软垫后又悄悄退了出去。 陆风凝视着孟珏半晌都没有说一句话。孟珏也是一言不发,只静静跪着。 陆风似有些累了,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挑唆着燕王谋反,激化上官桀和霍光的矛盾,该死的都死了,现在霍光一人把持朝政,你可满意?小珏,你的心真大,难怪九爷不肯把西域的产业交给你。” 陆风听到屋外女子和小厮说话的声音,“你带了谁来?云歌吗?” 孟珏回道:“是云歌,怕叔叔病着不愿意见客,就没敢让她进来。” 陆风打断了他的话,怒道:“不敢?你别和我装糊涂了,叫云歌进来。” 云歌进来后,看孟珏跪在榻前,也立即上前跪了下来。榻上的人虽然面色蜡黄,可眼神仍然锐利,也没有一般病人的味道,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 陆风看着云歌,露了笑意:“丫头,我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跪我?” 云歌红着脸偷瞟了孟珏一眼,虽然是低着头,语气却十分坦然:“你是孟珏的长辈,孟珏跪你,我自然也该跪你。” 陆风笑点了点头:“好孩子,你这是打算跟着小珏了吗?” 云歌摇了摇头:“不是。” 陆风和孟珏都是一怔,孟珏侧头看向云歌,云歌朝他一笑,对陆风说:“不是我跟着他,也不是他跟着我,是我们在一起,是我们一起走以后的路。” 陆风大笑起来:“真是玉……和……女儿……”话说了一半,陆风剧烈地咳嗽起来,孟珏忙帮他捶背,又想替他探脉,陆风摆了摆手,“不用费事,就那个样子了,趁着能笑再多笑几回。” 陆风看了看孟珏,又看了看云歌,从枕下拿出了一块墨铁牌,递给云歌。 云歌迟疑了下,伸手接过。 陆风笑对云歌说:“云歌,若小珏以后欺负你,你就拿这块钜子令找执法人帮忙。” 云歌说:“钜子令?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啊!墨子,墨家学徒都要听从钜子的号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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