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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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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完后我揉揉脖子,等待他火冒三丈跳下来揍我,大家拚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岂知这刀疤人忒有修养,忒不与我计较,他耐心听我骂完,席间未插一句话,最后还我问一句:“骂完了么?你想吃什么?我待会给你带来?” 我忒泄气,开始怀疑他是否范天涵易容而成的…… 于是我淡定道:“我要吃来福客栈的小笼包,你待会儿丢下来拿点什么垫着,不然又该摔烂了。” 他与我商量道:“可否吃别的,这来福客栈的小笼包价格不菲,我身上没那么多银子。” 我悲从中来,范天涵也曾因身上银子不够买小笼包,无奈之下只得为我去骗来福客栈的掌柜,我现儿真觉得他对我无微不至,想到这我便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哇哇地在山壁中回荡回响着,仿佛一群乌鸦被打飞。 山顶上的刀疤人似乎被我吓了一跳,半个身子趴在崖边摇摇欲坠,大声劝着我:“我说你别哭呀,我去给你买成不?” 我不理他,自顾哭得有滋有味。 哭到累了,我抬头一望,刀疤人已不知所踪。我一方面觉得自己方才莫名大哭很掉面子;一方面生怕他嫌我烦以后不再为我送食物;另一方面又不知自己何时能够回家。三管齐下,愈发难过起来,瞬间又欲嚎啕,嚎了两下觉得嗓子干涩疼痛,遂弃之。 半盏茶之后,我犹豫着是否要去把那烂梨子捡来吃一吃,毕竟饿好忍但渴不好忍,我嚎哭了许久,渴得慌。 就在我起身往那梨子的残骸跨出耻辱的第一步时,怪事发生了。 一只鸟。 一只大鸟。 一只不知名的大鸟。 一只脚上绑着笼子的大鸟。 一只脚上绑着笼子,笼子往外冒着热烟的大鸟。 一只脚上绑着笼子,笼子往外冒着热烟,热烟烫得它的爪子直抽搐的大鸟。 大鸟它停在了山洞口,外面传来刀疤人的声音:“喂,你要的小笼包,快点解下来,莫烫了我的神雕。” 我忙过去解开那雕上的小笼包,解开后我便搂着那雕的脖子不松手,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见着雕,好歹得抱一抱。 雕大哥很温顺,扭了脖子在我头上蹭一蹭,蹭了我一头鸟毛。 抱了一会儿,我忍不住松手了,实在是它身上的鸟味太重了,难闻。 我才一退开,一声响亮的口哨响起,雕大哥扑扇着翅膀腾空了,扇了我一嘴的鸟风。 我端了小笼包坐在洞口,吃着久违的热腾腾包子,问头顶上的刀疤人道:“这是养的雕么?” “是啊。” 我无限失望,故事里养雕的可是绝世俊男杨过。而这刀疤男与杨过的唯一共通处大概是都挨过刀子吧,只是杨过挨的是手臂,他挨的是脸。果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同样是挨刀,落到点不同决定了容颜不同……老天爷比较厚爱杨过。 我仰头见刀疤人坐于崖壁,晃荡着双腿,而雕大哥停在他身旁。我望不真切,便自己在脑海中形成一幅人与雕深情对望的景象,倒也情深似海。 我吃了两个小笼包,又觉口干舌燥得很,便嚷道:“喂,刀疤人,我渴了。” 他卸下腰间的水囊丢了下来。 我吃饱喝足后,见他仍坐在崖边,前前后后思忖了他的行为举止,觉得他并非十恶不赦之徒,若是与他拉拉交情,说不定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我与他大声攀谈起来:“你养的雕可有名儿?” “有。” “什么名字?” “神雕。” …… 我抬头望望天,白云悠悠阳光柔柔。 这究竟是为何?究竟认真取个名字有多难?师父非得叫古人?剑法非得叫一套剑法?毛虫非得叫大侠?画眉非得叫乌鸦?人生,非得如此不严肃? “喂,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我想了想还是问道:“我与你真无冤无仇,你究竟为何抓我?” 我吼完了这一段,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半晌,觉得很累,又道:“你下来说话成么?这样吼着我很累。” 良久之后,那雕忽然飞了下来,刀疤人趴它背上,神雕明显地被他压得有点神志不清。 刀疤人从神雕身上手忙脚乱爬下,我瞪大着眼望着他,心里极其懊恼,早知道神雕它乃一载人之物,我方才应该说甚么也不松手的。 刀疤人恬然地与我打招呼:“你想与我说什么?” 我道:“你为何要抓我?” 他回道:“受人所托。” 我道:“何人?” 他回:“不能说。” 我又问道:“你来寻的不是萧子云与段展修的仇?莫非是他们指使你?” 他忙道:“不是。” 我瞪视他,他竟脸红起来,连那条刀疤也现出淡淡的粉色。 我一愣,这样粗糙的面红,竟让我对他无法再生怨怼。我叹了口气:“你与萧子云是何关系?” 他挠挠头,“我不认得她。” 我糊涂了,除了萧子云,有谁还会吃撑了非得与我过不去?大惑不解之下也跟着挠头,只是我一挠头,两根鸟毛就悠悠飘了下来,引得我连打了两个喷嚏,狼狈得很。 那刀疤人倒是笑了,道:“神雕近来有点虚弱,老掉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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