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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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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德让只得再握住燕燕的手:“燕燕,你太激动了。你不是一直希望胡辇不要孤单单一个人。现在她找到了合意的人相伴,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燕燕怒道:“这能是合意的人吗?那个人,那个人简直就是个轻薄无赖。至少那时候二姐喜欢上喜隐,喜隐还是个身份高贵、举止优雅的亲王。那个是什么东西,他就是那种在草原上跟什么女人都乱睡的……那种马厩里配种的种马。” 韩德让扑哧一声笑了:“你、你这比喻倒是新鲜。” 燕燕白了他一眼,道:“我派去打听的人就是这么说的,说他就是那种马,除了毛色好看以外,既不能骑,又不能拉车,除了配种以外,一无是处。挞览阿钵那种男人,除了陪女人睡觉以外,一无是处。” 韩德让答道:“既然胡辇喜欢,你何必管他。” 燕燕却道:“我怎么能不管,当初大姐就是迁就了二姐一次,让她去见喜隐,结果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导致我们今天姐妹一个天人永隔,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甚至父亲的死,都未必与此无关。那个挞览阿钵,就知道一定是个祸害。他留在大姐身边,迟早会惹出事情来。” 韩德让叹道:“我觉得你是不是偏见太深。” 燕燕正色道:“绝对不是,相信我,德让。这世上有些人,是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的。但是那个挞览阿钵,就是一个从未掌握过力量的顽童在挥舞着大锤当玩具,他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会把整个屋子砸得粉碎。而大姐,就是那个溺爱这个顽童,而把大锤交给他的人。一旦失控,第一个受伤甚至毁灭的就是大姐自己。” 韩德让严肃了起来:“燕燕,你是否想多了?” 燕燕执着地说道:“我没有想多,你等着,我会阻止这种情况发生的。我看人,再准不过。” 话不投机,但宴会时间将至,韩德让也不欲与她再争执下去,只得先去赴宴。 可是酒宴上,又出了件让燕燕恼怒的事情。 本来可敦城地处偏僻,虽有些奇珍,但歌舞却只是平平。 燕燕已经按捺下性子,与胡辇互诉离情。此时乌骨里去世也已经多年,再深的芥蒂,也随着时光而渐渐淡去,升上来的更多是姐妹间年少时光那些珍贵的记忆。正如萧达凛劝过胡辇那样,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妹妹,何必再断绝另一个妹妹的感情呢。 燕燕也同样珍惜与胡辇的感情,但是唯有这种珍惜,令得她对于胡辇更加关注,也更加上心。大姐为了家族,为了姐妹之情,而失去一次婚姻的幸福和孩子,所以这一次,她要帮助大姐擦亮眼睛。 她错过了与大姐相处的数年时光,她要让大姐重续亲情,她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请大姐跟她回上京。 上京,有她,有堂兄萧达凛,还有她的儿女们,她不会让大姐再孤独,更不会让乌骨里与喜隐的悲剧在胡辇身上再次上演。 §第276章 马奴风波3 所谓关心则乱,燕燕丝毫没有发觉,她此时的心态,已经有些不太像一个妹妹的正常思维。十余年来,从摄政皇后到摄政太后,她一直高高在上,掌控着整个帝国,也操纵着千千万万人的命运。 如果说早年她还曾经因为鲁莽和稚嫩做错事而反省,那这些年来她一直顺风顺水,在朝政上铁腕强势,导致了她的独断专行。 不管臣子还是儿女,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过不字,而当她决定做一件事,就没有失败过。 所以她怀着这样的想法,见胡辇带着幸福的笑容又提到挞览阿钵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挞览阿钵。 这无知的马奴,坐在高位上,如同沐猴而冠,偏生还不自知,洋洋自得。不但如此,他居然还胆敢对跳舞的歌姬眉目传情,对送酒的侍女暗拉小手。 这还是当着诸多臣工、各国使节、部族首领们的面,当着她这个当朝太后的面,坐在胡辇身侧的时候。 萧燕燕的眼中简直要喷出火来,尤其是在大姐还对这个马奴如此情深意切的时候,这个马奴竟敢与别的女人做这样无耻的事来? 事实上,胡辇当然知道挞览阿钵的这种习性,他也不是起了外心,只是天性如此,习惯养成,忍不住对每一个女人眉目传情,忍不住对每一个女人都夸奖奉承。胡辇从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她不在乎,她也很明白地知道,这宫里的女人,哪怕被挞览阿钵哄得再心花怒放,也绝对没有这个胆子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挑战她的底线。 正相反,挞览阿钵这种调笑,会让她觉得更快活、更有趣,也更青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会彼此语言调笑,她和侍女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开始用这种调笑的语气互相取乐,这只会让她的宫中更有生机。 但是燕燕不知道,她无法接受,更无法容忍。 不一会儿,舞女退下,换了伶人上来表演马戏。 挞览阿钵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不觉就酒意上来,由侍从扶出去。 燕燕见状,回头招来良哥,轻声对着良哥耳语了几句,良哥有些惊讶,随即点头离去。 燕燕坐在那儿,对着胡辇举杯:“大姐,我敬你一杯。” 一场好戏,就要上演,她会让大姐看清楚,这样一个品性低劣的人,不值得她为他驻足青眼。 却说挞览阿钵因酒气上涌,就由侍者扶出去,寻了个僻静地方吐了个干净。 挞览阿钵一低头,看到自己衣服上溅上了污物,嫌恶地挥手命令侍从道:“你去给我拿件衣服来换。” 侍从脱下他的外衣去了,挞览阿钵嫌恶地皱皱鼻子,扶着墙走出。 他蹒跚着走到院子里,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天上的星光。 忽然一声轻笑,挞览阿钵抬头,却看到刚才那群舞女中长得最美的姑娘,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向他甩出一条披帛来。 挞览阿钵已经有些醉了,看到女子向他抛出披帛,本能地就笑嘻嘻地一拉披帛,那舞女轻笑一声,跌入他的怀中。 挞览阿钵凝视了她一会儿,方有些认出:“哦,是你?” 舞女在他怀中风情万种地笑着:“大人认得我是谁?” 挞览阿钵笑道:“你不就是刚才那个跳舞跳得最美的那个?” 舞女轻笑道:“果然大人刚才一直在注意我,我还以为是我自作多情呢?” 挞览阿钵顺口夸奖:“像你这么美的女人,怎么会不被人注意呢。所有人当中,就数你最出色了。” 那舞女娇笑:“那大人喜欢我吗?” 挞览阿钵也在笑:“喜欢。” 舞女就问他:“怎么喜欢法?” 挞览阿钵大笑着揽过舞女,亲了亲她的脸颊,才放开她,指指前面空地:“你舞跳得不错。来,再跳一曲给我看看。” 舞女轻笑一声,略退开半步,对着挞览阿钵就跳了起来,她长得美,跳起舞来的时候,腰肢柔软得似要折断了似的,让人恨不得上前去扶一扶。 挞览阿钵这样想着,也伸手去扶了。 那舞女倒在挞览阿钵的怀中,顺势就用水蛇般的双臂缠住挞览阿钵,她靠在挞览阿钵耳畔,吐气如兰,轻声呢喃:“大人,就只想看我跳舞吗?” 挞览阿钵勾起舞女的下巴,感觉头有些发晕,说话也更无忌惮了:“你胆子挺大,居然敢勾引我。” 舞女的手在挞览阿钵的胸前轻抚,充满了挑逗之意:“那大人上不上钩呢?您这样的英俊男儿,可是草原上许多姑娘的梦中情人啊。” 挞览阿钵得意地大笑:“那当然,我睡过的女人就跟天上的繁星一样多。” 舞女又问:“那现在呢?” 挞览阿钵一想到现在,不由地叹了口气:“可惜啊,现在不是在草原上。” 舞女笑嘻嘻地问她:“在草原上怎么样,不在草原上又怎么样?” 挞览阿钵叹气:“如果在草原上,我们幕天席地,就能够有一段浪漫的露水姻缘。只可惜……这是在可敦城,闷死人的可敦城。” 舞女就问:“大人不喜欢可敦城?” 挞览阿钵道:“不喜欢。” 舞女道:“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离开?” 挞览阿钵无奈地道:“走不了啊。” 忽然有人道:“为什么走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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