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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一个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闷雷无数。

  战善持剑望着雨中的五个黑衣人,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中间的黑衣人身上,依身形,她是个女人,从交手的功力来看,她应是这些人的头。

  “为何要暗杀我们?”这些人武功奇高,且在黑夜里行动如行云流水般的自在,很显然,是一个暗杀组织的成员,战善望着为首的黑衣人。

  蒙面人没有说话,挥了挥手,其余四人刹那出招,招招致命,此时,已过了近一个时辰,战善以一对五,早已体力不支,渐落下风。

  “战善,你先走。”五官出声,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战善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但剑招凌厉,势与蒙面人拼个你死我活。

  为首的蒙面人一个冷哼,剑尖一移,向五官刺去,其余四人非常有默契的断了战善的后路。

  “卑鄙!”战善心中一急,顾不上四把剑已然同时对准了自己,运足了十分的功力,朝为首的蒙面人刺去。

  闪电横空出世,在这一瞬间,蒙面人躲过了战善那致命的一击,然而,她脸上的蒙巾却也被战善的剑划下,当一张冷艳的脸在闪电下出现时,战善惊呼:“是你?”

  赫然竟是阮晴。

  与此同时,五官惊恐的声音响起,“战善,小心。”

  当四把剑同时刺向战善的瞬间,一根树枝从蒙面人的身后以破空之势扫过,将蒙面人手上的剑一一击落。

  惊呼声,疼痛声,讶然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瞬间里完成。

  黑暗中,走出一人,月白的长衫在如此的夜里是那么的醒目,以至于灼痛了五官的视线,飘逸的长发上,雨珠紧贴,在远空中滚滚的雷声下闪闪发亮,亦如他的冷漠的视线,虽然冷,却如星辰般,深深的吸引住了人的注意力。

  “参见宗主。”除了阮晴,其余的蒙面人都下跪。

  雨,持续的下着,闪电隐隐的随着闷雷在人们的头顶所向披靡。

  五官与冥商凝望,雨水早已湿了衣裳,冷意侵入骨子里,没人开口,似乎都想在这次的对视中找到什么。

  望着视线紧紧相缠的二人,阮晴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握紧了手中的剑,毫无预警的朝五官刺去。

  “噗——”鲜血,从五官的嘴里喷出。

  冷漠的视线中闪过慌乱与无措,闪过心痛与绝望,没有多想,冥商身形一闪已来到了五官的面前,接下了她倒下的身影,颤抖的喊道:“五官——”

  “阮晴,你为什么要如此做?”冥商望着一旁阴狠着脸的阮晴,脸上闪过杀意。

  “因为宗主喜欢她,我便要杀了她。”阮晴傲然的望着冥商,她不惧死:“我不想让云儿为你伤心。”

  冥商神色一冷,在电光火石之间,出掌,紧随而来的东贺岁来不及出口替妻子求饶,只能接住了阮晴被冥商打飞的身影。

  “晴儿?”东贺岁面色惨白的望着妻子。

  阮晴冷笑,站了起来,咬紧牙关,最终忍不住那血腥的味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昏倒在夫君怀里。

  “官儿,官儿?”抱起了五官,冥商眼中的焦急,再也无法掩饰一切,朝西茶门道:“叫暗医一族的长老全部到总坛。”

  “是,可宗主,晴儿她……”西茶门道。

  “让伸早替她医治。”冥商漠然的望了眼东贺岁怀中的阮晴,便朝“暗门”总坛而去,战善紧随其后。

  胸口,疼痛万分,但五官仅存的意识紧锁着冥商那刀削似的侧脸,他的眼神中,透着爱怜,是爱;写着惊恐,是怕;爱恋与惊恐结合之时,五官得出一个结论。

  风,从耳旁吹过,雨滴打在身上并不见得疼,在五官的耳里,唯一能听见的是冥商那急促的心跳声,随着他的奔跑,身体的起伏,五官将脸深深的埋进了他的怀里,用仅剩的意识出声:“原来,你没失忆!”

  失忆了,还能这般看着她吗?

  失忆了,他还会为她惊慌到无措吗?

  失忆了,他的怀抱还能如此温暖吗?

  五官的声音很轻,但听在冥商的耳里,如天上的雷鸣,他僵直了身体,在五官昏过去的刹那,脚步更为飞快了。

  “暗门”有个四方家族,而这四方家族则管理着四个暗族,分别为医一族、踪一族、毒一族、杀一族。

  此时,暗医一族的四大长老谨慎万分的在给五官把着脉,不一会儿,都松了口气。

  “你去照这个方子煎药吧。”长老将方子交给下手,下手匆匆而去。

  “幸好这孩子的身体异于常人,要不然这一刀下去,哪还有命在呀。”

  另一长老脸上露出了笑容,道:“真是命大。”

  “是啊!晴儿那孩子也真是狠呀。”长老们开始啰嗦。

  “还不是为了替她妹妹抱不平。”

  “她也太杞人忧天了,宗主又没有说喜欢床上这姑娘。”

  四大长老突然安静了下来,目光都看向了昏迷中的五官,一人道:“照理说晴儿那孩子不是个鲁莽的人呀,若不确定,她又怎会要杀这姑娘?”

  “难道宗主真的喜欢上了她?”一长老指了指床上的五官。

  “谁知道,反正,我们只要把她医好就行了。”

  “那倒是。”

  “等会儿,我们去看看晴丫头如何了。”

  “嗯嗯。”

  望着沉睡中的人儿,冥商不再遮掩自己的深情,修长的手抚上了五官光滑的额眉,轻喃:“为什么回来?跟他在一起,不正合你意吗?”

  六年了,很难想象,六年的时间他都生活在一个自编的谎言里,失忆。

  当年,他并未喝下那瓶“失忆之水”,然而,他宁可自己已然将这药水喝下了,所以,他假装一切都已忘却,只有这样,他的人生才能重来。

  他装得很像,像得每到深夜里醒来,他都在问自己:“我是谁?他似乎是真的忘了她,忘了王宫,忘了自己的身份,而在这“暗门”里,充当着宗主的角色,他也只有装得像,麻痹自己,才能让自己觉得他就是冥商,而不是在感情上一败涂地的平呈帝应天临。

  他已然失忆,时时刻刻,他都如此告诉自己,所以当五官出现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因为他已然失忆了,已然忘却了所有,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怎么认得以前的人呢?所以,他在她面前能与阮云儿谈笑风生,视她如隐形人。

  他以为,他们能这样过一辈子,呵呵!可是,战善出现了,就像命运的齿轮又重新转动起来,将他带到了六年前的轻狂岁月。

  轻狂!是,轻狂,那时的他,只会掠夺,只懂索取,他不会付出,不懂付出,天地万物,莫非王土,面对一个女人,他想要宠她,爱她,而何为爱,他却并不懂,所以,他注定要失去她。

  出于私心,他对她下了一道圣旨,“一世为奴,终身不得嫁娶”,这是他作为一个帝王的极限,他为她送了性命,所以,她是他的,不管是生是死,然而,他却没死,重生的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有时也是一种成全!

  最终,他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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