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犹记惊鸿照影 | 上页 下页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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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地抬眼,看向面前端坐的女子,紫红色的金凤锦花缎罩于身,髻上的宝钿花钗光彩夺目,她就是庆阳宫中雍容柔媚的贵妃娘娘。 昨夜,南承曜虽是唤了她的名,我却并没有往心上去,因为绝没想到他竟敢如此妄为,与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庆妃有染。 内心的讶异不过是瞬间闪过,转念一想,我又不由得暗笑自己的天真。若不是庆妃娘娘能毫不费力地亲近皇上,又有一个在太医院任职的哥哥,只怕南承曜也不会去与她纠缠不清。 可这位娘娘也绝非一般人物,因她的娘家人丁单薄,在朝中并没有太多势力,而她能孤身一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宠冠后宫,实属不易。 甚至有传言说,圣上病着的时候,就连奏章也是由她代为批阅。 “三王妃若是不急着走,本宫倒是想找个人陪着说说话。”奉茶礼毕,她状似随意地摆弄着染了丹蔻的长长指甲,慵懒柔媚地开了口。 我温良微笑,“能得娘娘青眼相待,是清儿的福气。” 她带着笑,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王妃大婚之日,本宫原是想要亲自道贺的,不巧皇上头疾发作,因宫里都是女流之辈,不得已只好召了所有皇子回宫。连累三王妃新婚之夜独守空闺,本宫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我心内微微一笑,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不由得想起潋之前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女人只要嫉妒心一起,多半会坏事。如今看来,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庆妃这一席话,无论是有意或者无心,语气里已经或多或少地带上了些尖锐与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低眉敛目,答得温婉而恭谨,“百行孝为先,清儿并无怨言。” 庆妃眸光带笑,似不屑又似嘲弄,“我见过你妹妹一次,高傲得很呢,原以为慕容家的女儿都是如此,没想到你还算本分。” 我依旧垂眸轻答,“慕容家的一切都是圣上所赐,清儿又岂敢自傲。” 庆妃娘娘眼中的不屑更甚,且不再费心掩饰,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看向殿门外,神情瞬间放柔。 我有些讶异,一回眸,便看见南承曜的身影步入了前厅。 庆妃柔声笑道:“殿下进来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南承曜懒洋洋地笑了一笑,“我素来最烦这些虚礼,娘娘又不是外人,不如就饶了我,能免则免吧。”虽是对着庆妃说话,可他的眼睛却是一直淡淡看向我的方向。 我安静地微笑,未露出任何情绪。 庆妃笑了起来,声音越发柔媚,“三殿下就是这样的人,王妃切勿见笑,日后还需请你多担待些。” 我垂下羽睫,掩住眸中笑意,这句话在旁人听来,是她在以长辈的身份劝导儿媳,且未尝不可,但其炫耀的味道太重,于我而言,我想要装听不懂都不可能。于是,我仍旧微笑,对答有礼,“当不起娘娘的”请“字,这原是清儿的本分。” 抬眸,庆妃眼中的得意之色虽已掩饰得很好了,却仍依稀可辨。 而南承曜却忽而一笑,举步到了我的身边,“如此我就先谢过王妃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图,忙起身按礼福了一福,他唇边笑意愈深,抬手扶起我的瞬间,在我耳畔轻语道:“你早知道她是谁了,却还一味地放低姿态,若不是懦弱可欺,便是深藏不露吧?” 我微微一笑,同样轻声答道:“殿下若是希望我争风吃醋,清儿也是会的。” 他低低地笑了笑,气息拂在我的颈间,微痒,我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他笑出了声,似是觉得有趣,又仿佛心情不错的样子。只是,那双幽黑的眸子,却依旧了无温度。 我还来不及叹息,已经听得庆妃的声音有些尖锐地响起,并略带挑衅,“既然三王妃如此识大体,那么,若是三殿下多留在宫中侍奉皇上几日,王妃也是会体谅的了?” 南承曜并不答话,面上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于是我敛身轻言,语音温婉而恭顺,“清儿自然不敢有任何怨言,君父圣体安康,原是我们的福气。再说了,我与殿下既已成婚,注定携手相伴一生,夫妻之间的相处又何须急于一时,来日方长。” 最后一句“来日方长”,我字字轻缓,似含羞,更似含情,而神情举止,却谦良恭谨,让人无可挑剔。蛇打七寸,这个道理我懂,越是无心出口的伤害,就越是能伤人。 再抬眼,毫无意外地看见庆妃面上的笑,已然挂不住了。而南承曜的唇边,却缓缓勾起,一抹意兴盎然的弧度。 第六回 逃婚妹归来 回王府之后的日子过得极为平静,我本来就喜欢宁静,如今又因为要照顾疏影的缘故,几乎是足不出归墨阁了。 南承曜固然是没有再继续留在紫荆宫中,然而却也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理会我,只是吩咐寻云重新拨了两个小丫鬟服侍我的日常起居,上好的金创药和补品亦是源源不断送入归墨阁中。 疏影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其实南承曜的那一剑,看似凶险,实则并未伤及要害。三个月后,她已基本痊愈,心理上也没有留下太多的阴影。 毕竟她与我一道经历了这许多,心性亦历练得乐观豁达,对过去了的事,并不会太过计较纠缠。只是,偶尔,南承曜过来的时候,她仍是会或多或少地瑟缩。 发生过的事情,终究不会风过了无痕。 南承曜并不常到归墨阁,即便来了,也只是闲散地与我对对棋,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仿佛给旁人看的意味更甚。 还记得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随着时间越往后推,我的心底也越慌,不停地在想他是不是会留宿。 虽然力持平静,但面上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他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是愈发故意起来,懒洋洋地斜倚在软榻上赖着不走,也不做任何示意,唇边玩味的弧度越来越深。 待到月过中天,他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寻云派过来服侍我的丫鬟画意敲门进来问道:“时候也不早了,殿下今夜是不是就在这儿歇下?” 南承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别问我,问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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