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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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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信的手一颤,信封犹如断翅的蝴蝶跌落于地。心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又被残忍的撕开,并隐约有种也许这次再也长不好的感觉。 我迷茫的望着对面的钮怙禄氏,想在她脸上找到些喜福的影子,却只是徒然。 “我和姐姐是不是不像?额娘总说我像她,而姐姐像阿玛。” 半晌,我干涩的开口:“我记得喜福姓钱。” “我父亲死的早,额娘改嫁时,肚子里正怀着我,所以我姓钮怙禄。” 我的手在车厢的地板上摸索了很久,才把信捡起来,攥在手里半天,却只是惆怅一叹,把它撕成粉碎,顺着车窗扔了出去。 泛黄的纸片向后飘飞,纷纷犹如落叶,预示着秋天的到来。 “您不看吗?” “还有这个必要吗?” 纸片乱舞着消失在身后的路上,再也看不见踪影,仿佛从未有过。 钮怙禄氏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平淡的离去。我又三言两语打发走了那个被抢入胤禟府的女子,心里乱糟糟的回到别墅,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每一件都像山般压得我喘不过气。 “福晋,您可回来了!”刚进门,何总管就迎了上来,语带咽声:“贝勒爷晕到了,正在让太医诊治。” 我脸色大变,再也顾不上任何事的直往里冲去。 房间里,胤禩躺在床上,脸上染着不健康的红晕,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乎非常痛苦,我捂住嘴,泪无声的落下。 郁结与胸,有些事如果他想不明白,谁也帮不了他。难道皇家的人都是这么固执?胤禟如此,胤禩也如此。 胤禩被太医诊断为伤寒,因是传染病,我命人把弘旺抱回了京中的八贝勒府,留下自己照顾他。他整日昏昏沉沉,时醒时睡。太医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一张张方子开出,却一点也不见好转。 我坐在床边给他额头敷上冰毛巾,看着他日益消瘦的脸孔,仿佛是在雪白的布上用铅笔草草画出的人像,凌乱到让我痛不欲生。 “怎么哭了?”一只微烫的手拭去早已爬满我脸颊的泪,他疲惫的望着我,眼中是隐隐的心痛。 “胤禩,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永远离开这里好不好?”我悲泣着轻靠在他胸上,心里冰凉一片,想到几日前胤禟把胤禩病重的事禀报康熙,希望能延揽名医为胤禩医治,但得到的不过是康熙不冷不热的四个字“勉力医治”。既没有询问病情,也没有任何表示,让我真切的感觉到他的冷漠与无情。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抚着我的头发无奈的叹气:“瑶儿,要是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 “不会,你不会……不在的,我要你永远陪着我,永远不许离开。”泪沾湿了被褥,我的眼睛却干涩得仿佛生了锈。不住的告诉自己,历史上的胤禩是雍正登基后才死去的,他不应该这么早死。但对这段时间历史的不熟悉又使我恐惧,根本不知道这几年会有什么事发生。万一历史发生了变化怎么办,万一因我的出现历史朝向了对胤禩更坏的一面发展怎么办? “福晋,九阿哥求见。”春莲进屋细声奏报,我稳定了下情绪,冲胤禩强笑道:“我去看看有什么事。” 他点头后,又闭上了眼睛。 胤禟就在门外,他脸色凝重,似乎满腹心事,见我出来,张了张嘴,却又慢慢的闭上,最后只哑声问:“八哥的病好点了吗?” “没有。”我苦涩的摇头,又问道:“你来有什么事吗?” 胤禟眼神闪烁,双手紧握成圈,仿佛极力隐忍克制着什么,低声道:“老在别墅养病也不太好,能不能先把八哥送回家?” 我呆呆的望着他,全没听懂他的意思,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他在我的注视下痛苦的闭上眼睛:“皇阿玛刚巡塞回来,要回驾畅春园,他们说八哥挡在回驾的路上,万一病气沾染圣体就不宜了,所以想送八哥回城。” “你们……”我颤抖的举手指着他,脸上却摆不出任何表情,似乎最后的一丝痛也已用光,什么都没有了。 “表妹,你打我吧,我保护不了你。”胤禟紧闭的眼中流出一颗泪,那泪珠经过的地方把他脸上的毛孔都放大了,好像那颗眼泪就是放大镜,把他内心无法表达的痛苦通通展现在我面前。 第二次,胤禟第二次在我眼前流泪,从来坚毅的他似乎要把一生仅有的几滴泪都流在我身上。 那泪像一把重锤,砸得我一个激灵,终于冷静下来。自己刚才气糊涂了,根本忘记了这种事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用神邸的眼光注视众生,包括自己亲人的康熙才做得出来,而他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如此的绝情、如此的残忍,把我对他的最后一丝幻想踩在脚下践踏。 “你带我去见皇阿玛,我亲自和他说。”我猛抓住胤禟的胳膊,就是不肯死心,咬牙道:“胤禩现在的状况根本不能移动,他必须静养。” “没有用的,表妹,这些我都说过,可皇阿码只说八哥若欲移回,断不可推诿朕躬令其回家。这事我还瞒着十弟和十四弟,八哥现在的状况千万不能再落人口舌,表妹还是早下决断吧!” 我身子晃了晃,感觉天旋地转。康熙啊康熙,到底胤禩是你儿子,还是仇人?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送我回去。”胤禩不知何时走到了门边,苍白的手紧抓着门框,青筋凸起,同样苍白的脸上却是一片平静。 “胤禩,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下!”我焦急的上去扶他,却被他制止。 他坚定的望着我和胤禟,又一次重复自己的话:“送我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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