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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老十,还是我来说吧!”一直没开口的胤禟突然出声,他直视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发现些什么,“昨天你们看烟花,一去好长时间,我和老十不放心,所以出去找你。然后见四哥抱着你,坐在回廊里。”

  他说到这停了下来,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道:“昨儿个天太冷,他把披风借我穿,可披风下摆太长,走路不方便,所以他就抱着我去看烟花,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看烟花?我们去的时候,那里就你们两个,连个火影都没有,你们看的什么烟花?”胤䄉激动地喊道。

  “怎么会?我睡着以前那些宫人一直都在放呀!很漂亮的。”我疑惑地说。

  “你说你睡着了?”胤禟问。

  我不好意思地道:“是呀!烟花太美,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本来皇上还说要守岁,结果让我一觉到天明。”

  忽然,胤䄉铁青着脸向外边走边道:“那个浑蛋,我去揍他。”

  “老十,你站住。”胤禟从椅子里跳起,脸色也是一样难看,“你想闹到人尽皆知吗?”

  胤䄉猛地停下来,定定的站在门口发呆。我看看他,又看看身边的胤禟,忽然心中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们昨儿天到底看到什么?”

  胤禟看了我半天,犹豫地道:“其实我们离得远,也没看清楚,可能只是误会。”

  “到底看到什么?”我不耐烦地问。

  “他亲你,那个浑蛋亲你的脸。”胤䄉走回我身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道。

  他话一说出来,我反而放下了悬着的心,看他们刚才严肃的表情,我还以为自己遭到什么可怕的待遇呢!这要是放到现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在古代却成了滔天大罪。但马上我又想到,胤禛为什么要亲我,他有恋童癖?不对,我问:“当时他看见你们了?”

  “你都被那样……那样……怎么还有闲心问别的?”胤䄉生气地大叫。

  胤禟却换上一副思考的表情,慢慢道:“应该没有,我们当时离着还有段距离,见他那样,就没再往前。可也说不准,四哥是练过武的,眼睛比常人要见得远。”

  “除了你们,还有别人看见吗?”我接着问。

  “还有我们俩的贴身小厮,都是从小就跟着我们,还信得过。我已经警告他们不许胡说。”胤禟说。

  “他当时一定看到你们了。”我肯定地道,想到胤禛冰冷幽深的眼睛,心里一抖,表面却强作镇定,“不然他没道理那样做,这事一定不能传出去,否则皇上非现在就把我指给他不可。你们那两个贴身小厮的嘴一定要严呀!”

  “我看干脆把那两个小子……”胤䄉这会儿也停止发脾气,开始帮着出主意。不过他显然肚子里没好货,话还没说完我就听着像要杀人灭口似的。刚想警告他少想这些歪的邪的,胤禟却先一步制止了他:“老十,你胡说些什么?连海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一向忠心耿耿,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胤䄉被他斥得一呆,怔怔地看了他半天。我急忙打圆场道:“既然都是你们的亲信,想来没什么问题,我现在心里太乱,想一个人静静。要是没事,你们先回去吧!”

  胤禟点头:“那表妹你好好歇歇,都不是什么大事,别想太多,一切有我们呢!”说着扯了胤䄉径自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呆呆发愣,半晌后方见喜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我强笑道:“喜福,你这茶叶是刚去外地采得不成,客人都走了,才端上来。”

  喜福笑嘻嘻地替我倒了杯茶:“格格让我沏茶不过是个幌子,我刚才把外面的太监、宫女都赶到院外去了,包准没人偷听。”

  “喜福真是越来越乖巧伶俐了。”我喝着茶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昨儿个谁送我回来的?四贝勒吗?”

  “是呀!”喜福不疑有他地点头道:“四贝勒见您睡着了,就让我去回皇上一声,他先带您回来了。”

  我点点头示意喜福离开,一个人坐在厅里左思右想,胤禛到底想干什么?他就那么急着要皇上指婚?否则何必当着胤禟和胤䄉的面亲我。如果说他只是单纯喜欢我,我第一个不信。别说我现在才十岁,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以他平常的一贯作风来看就算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站在他面前,他也照样能视而不见。再说他看我的眼神绝对不是喜欢,我觉得他看我时,更像在看一件对他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所以要小心呵护,所以要用心对待。可一但这样东西失去利用价值,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丢弃。

  我摇摇头,脑子里一团糨糊,我决定用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一个字:躲。

  什么溜须拍马、讨好巴结都算了,我还想多活两年,既然这位未来的雍正帝指不上,早作别的打算。现在,我只能早晚三炷香,祈求康熙快快把指婚的事忘干净,可不要真把我嫁给这个在想什么我都不明白的人。既然要躲,自然要躲得彻底。这段日子,我除了去姑姑宜妃那儿请安,就是窝在绛雪轩里发霉。姑姑自从那次家宴后,对我总是不冷不淡,有时候看着我发呆,真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反倒是德妃比往常更热络,让人来叫了我几次,说是有好玩的物件让我去赏玩,不过我大多数时间都推说有事。

  日子虽过得无聊,但只要一想到出门可能会碰上那个摸不清底细的胤禛,我就兴趣全无。好在这位债主倒也知趣,并没找上门来,让我过了一段清净日子。

  冬去春来,整个世界都变得鲜活,柔和的嫩绿覆满天地。绛雪轩的海棠花也开始争先恐后地绽放美丽。每当花瓣飘落时,宛若雪花片片缤纷而降,这也是绛雪轩名字的由来。

  景致好,我的兴致也高起来,命人把古琴抬到海棠树下,打算抒情一番。说到古琴,就不得不对我宫中的学习生活进行讲解。我虽只是个格格,但要学的东西也堆得天高,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康熙显然想把我培养成一个全面发展型人才。

  可惜我不争气,学下棋时,教棋的师傅不敢得罪我这个受宠的格格,自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学到最后棋力不行也就算了,居然还养成起手就回的小人风格。闹得有时胤禟陪我下棋解闷,总是边下边摇头叹气。书画更别提,在现代用惯圆珠笔写字的我,用毛笔好像耍大枪,明明想写一横,最后却变一撇。至于女红刺绣,像我这个衣服从来都是买现成的人,哪里坐得住去绣那些东西?目前为止,我惟一一件作品是个形状古怪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对据说是鸳鸯的动物。为这件绣品我当时没少受胤䄉的嘲笑,本想把它毁尸灭迹,眼不见心不烦,但却被胤禟要了去。我问他要这怪东西干吗,他居然说辟邪,我吐血。

  惟一让我欣慰的只有古琴,以前在现代时就很喜欢音乐,对古琴慕名已久,到了古代有人教,我自然学得上心,曲子也越弹越流利,但也仅是一般水平。

  我坐在海棠树下,轻拨琴弦,想到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失恋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地回到清朝,一首《问情》从指间流泻而出。既然弹出,我干脆应着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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