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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终不悔 皇帝没有坐多久便先行离开了寿宴,夕颜勉强继续坐了一会,实在支持不住了,便起身告退,临走时丽良媛也告退,因是同路便扶着一起出了万宝湖上的水榭。 出了门,日头正艳,内侍忙打起青竹伞蔽日,夏至在扇着羽扇随后,一行人慢悠悠的上了九曲桥。 丽良媛拉着夕颜的手,边走边随意的说着话,湖中的荷花开的正艳,沿着九曲桥一路蔓延开来,微风吹过,飘来淡淡荷香。 “夕颜,这次真是难为你了,”丽良媛拍了拍夕颜的手,转头看她。 “姐姐此话怎讲?” 丽良媛放了手,领头在前面缓步而行,“后宫争斗,最杀人于无形的,就是空穴来风这四个字,你好不容易从北辰国归来,宫中的传闻四起,你要有应对的准备。” 夕颜笑了,望向湖中粉荷,两只蜻蜓停在花叶间,缱眷缠绵。 “妹妹明白,从被封为贵人的那天起便有这份自知,谢姐姐关 丽良媛点头,与夕颜同行,出了九曲桥,两人告别后,便分头往各自的寝宫去。 皇帝一走,寿宴的主角便有些意兴阑珊,再加上夕颜和丽良媛的告退,荣妃和娴淑妃的离开,众人坐了不多一会也都散了。 桃叶挺着肚子扶上安瑞的手,慢悠悠往灵秀宫走,脸上浮现出一缕似有若无的笑意。 安瑞看了看她的脸色,开口问道:“妹妹,咱们做的会不会连累沈大人?” “无妨,”桃叶笑笑。“我哥不会有事的。” “这是为何?”安瑞见桃叶一副了然于胸地模样,不禁产生疑问。 “现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为了这点谣传就要惩治一名朝廷官员。皇上不会这么做。” “今儿寿宴,你也瞧见了。从头到尾皇上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桃叶顿了顿,伸手指指禧月宫方向,回眸冷冷一笑,明媚的眼波中流过一丝沁人的寒意。“咱们且等着看好了。” 安瑞顺着桃叶地眼神看向禧月宫,烈日滚滚下,那禧月宫外像有一层白蒙蒙的雾,看了让人觉得从心底透着寒意。 她调转头,扶着桃叶会灵秀宫,两人再也没有说话,一路上只听得鬓上珠翠叮叮玲玲地响声。 禧月宫中,夕颜因为精神不济,回宫后早早的上床歇午觉。宫外树上的蝉鸣吵的人睡不安稳,朦胧间,似乎天也暗了下来。 等她睁开眼。屋内已经掌了灯,她唤来夏至问了时辰。也不过是刚过了晚膳时候。 她便这样懒懒的窝在窗前地榻上。不想动,也提不起胃口用晚膳。 窗外青柳软枝在风中摇摆不定。乌云愈浓,压在广阔的万宝湖上,黑沉沉地一片。空气闷的像停止了一般,让她快要透不过气来,蓦然天边一记滚雷,雨大片的砸下来,落在湖面上发出唰唰的声音。 屋顶的瓦片也噼里啪啦的被雨点砸响,坐在屋内,感觉屋顶就要被雨点砸破般,随时都会落下来。 从暖色灯罩后面透出柔和的灯光,映在夕颜的脸上,却是苍白地。 她定神的望着窗外,秀气的眉头微微地蹙着,连屋里几时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庆嘉帝望着她瘦小地背影,心中涨起满满的酸痛与不舍,那日自己对她到底做了什么,明知道她身子不好,明知道她大病初愈,却对她那么粗暴鲁莽,如今如何能取得她地原谅。 “夕颜……”庆嘉帝轻轻凑过去,想伸手紧紧抱住她,再感受熟悉地馨香,可是却被她轻轻地推开了。 夕颜缩到贵妃榻边缘,狼狈不堪地倚着窗台,躲避着自己的脆弱,也不看他,只看着窗外连绵地雨幕。 皇帝许久都没有动静,夕颜的身子开始静静发抖。 忽然有人从背后扑过来,无声地抱紧了她,强悍的手臂环绕过她的身体,有点生气,又有点心疼,用力抱得紧紧的,让人窒息的怀抱,胸口被勒得很疼。 夕颜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要挣脱他的怀抱,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夺眶,也忍住想发出的叫喊。 “你还要怎么折磨我?”皇帝喘着粗气,搂着她不肯放开,“太后又逼我立后,可是我不愿意,若我的皇后不是你,我宁可谁都不要。” 夕颜停止了挣扎,回头盯着他的脸愣在那里,反应过来后是更剧烈的挣扎,口中还尖叫着:“不,不要,我不要。” 皇帝用力将夕颜控制在怀中,将她的头紧紧搂在怀中,唇贴着她的耳朵喃喃自语:“我要把你永远的留在身边,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 窗外雷声轰鸣,声声切切,敲破了殿阁上的明瓦。 夕颜抖了抖,在皇帝怀中安定了下来,开口欲言,又停住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什么也别说了,就这样抱紧我。” 雨越来越大,雷鸣般的雨声盖过了夕颜哭泣的声音,庆嘉帝将她抱在胸前,轻柔的顺着她丝缎长发,点点雨丝飘落进来,打湿了两人的衣裳,他们却毫不在意,就这么拥着看连绵雨幕。 哭了一会,夕颜又睡着了,皇帝唤来夏至,为夕颜换上干爽的外衣,将她抱到床上。 夕颜身子弱,哭泣让她耗费了许多精力,她的额发被汗濡湿,是不是发出一声抽咽。庆嘉帝抽出她枕下的娟帕,为她吸去额际的汗珠,眼睛瞟到枕下一角有银白的光,探手取出一看,原来是一枚细小的银戒,精致小巧的桂花,在烛光照耀下泛着亮白光泽。庆嘉帝愣了愣,记忆中不曾赐过这等普通的物件给夕颜,况且又是富含深意的戒指。 他看了眼睡梦中的夕颜,无暇睡颜让他不忍多问,他悄悄将戒指重新放好,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才起身离开。 夕颜这一觉睡的沉,连皇帝几时走的都不知道,醒来天光大亮,雨也停了,檐下还在滴着水,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虫鸣阵阵偶尔传来。 她起身靠着床头,胸口挂着的玉佩跌出了衣领,她伸手握住,四方的玉佩隐约带着她的体温,挂在她胸前守护着她。 终究还是不舍吧,付出那么多,投入那么多,哪是说不在意便能真不在意的,他对她,终究还是舍不得放开,一如她对他一般割舍不下。 知道他不是她一个人的,知道他的喜爱会分给很多人,也知道也许此刻他正在别的嫔妃那里醒来。 可是她真的不介怀了,爱上他,她把自己放在一个很卑微的位置,可以安静的做在这里,等着他的到来,这便是她所能表达的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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