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三只鸳鸯一对半 | 上页 下页
八五


  为了行走方便,我连名字也改了,直接将父亲母亲的姓连在一起做了个名字,倒也顺口得很。

  这女子二十儿岁的年纪,相貌平凡,走起路来利落大方,半点也不秀气。

  她走到我跟前,突然掏出手帕捂住脸,嘤嘤泣道:“石馆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一愣,“这位,大姐,你有什么事,慢慢说。‘做主’两个字我实不敢当啊。”这不是通常大堂上的才见到的戏码,为何我也遇见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他们也不管的。”

  我头皮一麻,“我,我也不管的。”清官都不管的事,我管个什么劲儿啊!

  她呼哧两把抹了抹脸,将帕子拿开,瞪着眼道:“你开这个武馆不就是为了为女子撑腰的么?我难道不是个弱女子?”

  我弱弱地看她一眼,心说,你的确是个女子,但看上去一点也不弱啊。不过,她既然自认为是个弱女子,眼下又心情悲怆,我自然不好说她高大魁伟,只好委婉地说道:“啊,大姐你误会了。我是为了让女孩子们学一点防身之术,对付采花贼的,不该提什么撑腰。”

  她大眼睛一瞪,“我家那位,整个就是一采花贼啊!”

  我惊讶地打量着这位采花贼的家眷,不厚道地想,她家的那位采花贼眼光实在不怎么样,怎么不采那鲜花,却采个大麻杆呢?

  我这厢正在纳闷,这位大姐又嘤嘤泣道:“更可气的还是,如今他不采我,光采别人啊。”

  我怔道:“这,这可怎生了得!被抓住可是要吃官司的。”

  她苦着脸道:“石馆主所以我才来找你啊。”

  “你找我有何用啊?”我不管捉贼,特别是采花贼。

  “我学了功夫,回去好管教他。”

  “这个……”

  “他嫌弃我个子高,不像个女人,整日对我非打即骂,还打算休妻再娶。我死活不同意,他便出去寻花问柳,后来没了银子,便空手套白狼地去做采花贼了。我非学了一身武功,回去好生收拾他不可。”

  这样的臭男人,的确需要收拾,我看着她梨树带雨的模样,生了同情之心。便道:“大姐,那你明早辰时就来吧。”

  “石馆主,我能不能借住在这里?我如今被他赶出家门,无处可去,我,我力大无比,可以做粗活,劈柴、挑水,我样样能干。”

  我犹豫着,这,留一个陌生人在家里,是否不大合适?

  “馆主,我也知道这要求唐突冒昧,不如我就住在你馆外的屋檐下吧。”

  我一听,心便软了,这个女子实在可怜。我怎么能让她住屋檐下呢?她又不是小麻雀。

  我指了指院子西角,“柴房边上还有一间空房,放了些杂物,你若不嫌弃,就住在那里吧?”

  她欢喜得快要跳起来,“太好了,我感激不尽,哪里还会嫌弃呢!”

  于是,我这胭脂武馆里又添了一口人。这位大姐虽然人高马大,却有个极是温柔绵软的名字:陈格格。我念了一遍,便觉得口舌都软了,可惜一想到她那快要顶着房门的个子,便觉得,唉,委实名不符实啊。

  她的确是力大无比,且勤劳勇敢。

  自打她来了之后,劈柴挑水一手承当,有次院墙上刚翻上来一个贼,大黑小黑还没叫上几声,我提着剑压根儿还没顾得上场,只见她就抡着劈柴刀呼呼地冲了上去,明晃晃的大刀胡乱挥舞,虎虎生风,将贼人吓得嗷呜一声跳墙逃命去了。

  我暗自佩服她的勇猛,于是教她功夫也格外用心,常常在下课之后给她开小灶,奈何这位陈大姐实在是不太聪明,愚钝得让人心力交瘁。我手把手地教,她却死活也学不会。转眼过了半个月,我开始犯愁,照她这速度和进度,只怕我要一直养着她,无法出师了。

  我决定找她谈谈,开个小会。

  “陈大姐。”她笑眯眯地道:“叫我陈格格就好。”

  “陈格格,是这样。你看,你也来了半个月了,可是什么也没学会。我,我很是抱歉,我觉得可能咱们没缘分,不如,你还是换个地方另寻个师父吧?”

  陈格格一下子站起来,我坐着凳子上仰着脸看着她,她可真是高啊。

  她信誓旦旦,“我认定了石馆主,哪里也不去。我就不信,别人能学会,我学不会。她们学一个月,我学一年就是。大不了,我学十年。”

  我暗暗牙疼。你学十年,我,我岂不是要养你十年?我一手抚额慢慢站起身来,走出屋子。唉,好人,也不是随便就能做的。

  果然,接下来,陈格格越发地勤奋,白日黑夜地缠着我学功夫。缠得我快要招架不住了。

  我打算找她再次好好聊聊。

  “陈格格,这个,你来我这里,也有两个月了吧?”

  “嗯。两个月零七天。”

  “其实,我想说的是,老天把人生出来,总是有所能,有所不能。比如我,天生就不会做饭,好歹把菜煮熟了,都是煮得死去活来,毫无滋味。”接下来,我想说的是,你天生就不是学武术得料,还是,放弃吧。

  可是,还没等我把至关重要的这句话说出来,陈格格一拍胸脯道:“没关系,我会做饭,我明日把做饭这事也包了。”

  我被噎了一下,无语,散会。

  翌日起,陈格格将一日三餐也被包了下来,刘婶百无聊赖,又不好意思白白领取工钱,便向我提出辞工。

  我挽留不住,只好将刘婶的工钱给了陈格格。她死活不要,说自己白吃白住,正要好好报答我。

  她说到做到,勤快得让我快要崩溃了。我躺在软榻上看书,半个时辰内,她将我的扶手用抹布仔仔细细来回抹了三次。我觉得她快要将那我那扶手上的漆都要擦掉了。我心疼,却又不好意思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勤快总不是错吧?

  她觉察出我盯着她看,便停下来问道:“你看我的手做什么?”

  我哪里是看她的手啊,我是看她手下蹂躏的漆。

  我轻咳了一声,赞道:“啊,你的手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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