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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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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德知道别楚克在满语里是可爱的意思,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梳着标准的燕尾,发髻上学着满族贵族大小姐装扮一色簪着粉色素缎。 她朝宁德请了一个双安,“德妃娘娘吉祥!”还没等宁德回话,便急急地对佟贵妃说道,“姐姐,菀昱约了我去御花园放风筝,中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爱新觉罗?菀昱是康熙帝抚养在宫中的其皇弟恭亲王常宁之女,她比康熙的固伦荣宪公主大两岁,因此在宫里大家都叫她大公主,今年已经十二岁了,正是和别楚克一样大的年纪。别楚克跟着她额娘进宫来陪佟贵妃的这几日,一直喊着无聊,无意中她碰上了菀昱,从此两人便好得如胶似漆,每日在一起互相取闹。 佟贵妃摆出一副长姐的气势,嗔道:“你这个丫头,额娘把你宠得越发没有规矩了,下次不让额娘再带你入宫来了。” 别楚克听了连忙缠着佟贵妃,好声好气地道:“姐姐,阿玛这几天忙得不回府,额娘又进宫来陪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嘛!” 佟贵妃抿了抿嘴,皱眉道:“怎么阿玛最近很忙吗?” 别楚克点了点头,“是啊,听说是为了漠北喀尔喀蒙古的事,那些蒙古人就是事多!”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巴。 佟贵妃一向是恪守妇德,是坚持后宫不得干政的有力维护者,听别楚克谈论起朝政,于是摆了摆手,道:“怕了你了,出去玩吧,只是自己仔细着不要和大公主闹别扭,磕着碰着了也别到我这里来诉苦。” 话虽是这么说,少不得又吩咐了几个老成的嬷嬷,出去小心地跟着,这才放了别楚克出去。 佟贵妃扭头看着别楚克一蹦一跳地出了门才开口叹道:“这个孩子被额娘养得太娇贵了些,看看那些新入宫的秀女,再回头想想我们入宫的那会儿,当时也比她现在大不了几岁,她却像个孩子似的,整日只知道胡闹。” 宁德望着别楚克离去的背影,淡淡微笑道:“去年是还不到选秀的年龄吧?都说小女儿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若是把她也再送进宫里来只怕阿牟(满语伯母)和额其克(满语伯伯)更觉得孤单了。她这样快快乐乐地长大,我瞧着倒是很好。” 佟贵妃慵懒地笑了笑,“额娘也是这个意思,你们倒是想到一块去了,所以我也不拘着她,只要别过火,随她去了。难得来宫里,竟也不怕生,没几日便和大公主凑到一块去了,倒是一对活宝。” 宁德亦点头,她是知道的,菀昱虽然是皇上的记名女儿,封了固伦纯禧公主,但到底还是恭亲王的女儿,众人在宫里待她极为客气。不像另外的几个公主,从小就被精奇嬷嬷管得很严,连笑都不敢笑。菀昱那丫头也活泼,如今碰上宫外佟家的小女儿哪有不喜欢的呢? 只是……漠北喀尔喀部?宁德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佟贵妃一丝不漏地看到了,“想什么呢?想得那样入神?”佟贵妃忍不住唤她。 宁德抬起头,曼声道:“姐姐,我倒是有了一个主意,好叫姐姐不要这样累着。” 佟贵妃听她说得那样笃定来了兴趣,问道:“不知妹妹有什么高见。” 宁德抿嘴先笑了,“说不得什么高见,不过是个猜想,这还多亏了令妹给我提了个醒。” “知道你是个伶俐人,别吊我胃口了,快说快说!” 宁德垂下眼眸,低头绞了帕子,“听这风声皇上只怕不日又要北上,上次是带了我去,这一次皇上是定不会再让我跟去了。那要说这后宫里最有资格的就是姐姐了,可是姐姐如今身怀六甲,皇上自然不会让姐姐受路途颠簸之苦,剩下的可就只有那位了。”她随意地伸出两根手指,与佟贵妃对望一眼,两人心中会意。 佟贵妃颔首附和,“妹妹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了,皇上自然也舍不得妹妹舟车劳顿。” 宁德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想起郑明之事,心中明白皇上倒不是为了怀有身孕之事,只怕还是对自己被掳一事心有余悸,自己以后能跟着皇上出宫的机会更少了。只是在佟贵妃面前少不得点头称是。 她恬淡地笑了笑,岔开话题,“皇上此去边关,非数月不可还,等皇上回宫的时候姐姐大概已经诞下龙子,即便有人再想兴风作浪也不能了。” 佟贵妃脸上露出喜悦,“如此还是多亏了妹妹。” 宁德欠了欠身,“不过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姐姐客气了。” 佟贵妃轻笑,眸子里却是寒意微露,“她哪里是虎,妹妹如此说来也太抬举她了。” 宁德被佟贵妃眼底露出的寒意所惊,只是不知这温贵妃如何与她结下了这么深的仇怨,向来以宽厚待人的佟贵妃谈及她时竟会言语刻薄,还是她第一次怀孕,自然紧张?她是经过宫里事故的老人了,见过没过孩子的例子也多,因此护犊之心越强,竟要风声鹤唳般心疑,如此想来自己都心寒,于是宁德稍又坐了坐,就起身告辞出来。 只是临走之时,佟贵妃又提起了要让宁德帮她协助管理后宫的事,语气十分恳切,若是宁德再推辞反倒显得自己小性。她是一个怀胎八月的贵主子,又和自己平日里以姐妹相称,如今这点儿小忙都不肯帮叫她以后如何面对佟贵妃。 对于这个众人眼中争破头颅的香饽饽,在宁德眼里却不啻于一个烫手的山芋。她深知佟贵妃的为人,自己若是答应了却只是辛苦为他人做嫁衣,做得好那是应该的,仍旧是佟贵妃在理事,若是出现了纰漏,恐怕自己也要担起这个责任。而且如今自己也有身孕,正该安心养胎,能少一点儿纷争,便少一点儿麻烦,何苦还要跳进那个大染缸呢。 她心底只是无奈,却猛然想起佟贵妃刚才讲过的一番话,若是权力在手说不定能查出什么东西也未尝可知。从五台山回来,让她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切不可再如此消沉下去,长安的事无论如何总归是要有个了断的。 抬眼看见佟贵妃殷切的目光,宁德终于下了决心,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边佟贵妃露出和煦的微笑,仿佛一切皆如她所料。 宁德自承乾宫里出来,心底突生一股烦躁,也不愿坐步辇,只让琉璃并几个宫女跟着索性踱步慢慢走回去。 刚过了苍震门就听到一阵喧闹,宁德看到几个大太监围着一个小太监厉声责骂,小太监被吓得面色发白,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因为苍震门邻近缎库、茶库、祭神库与南果房,一向是宫里太监、杂役、匠役、勤杂人员出入内廷的唯一门户,所以常有夹带私物的。宁德遥遥地望见争执也不觉得奇怪,怕又是一起无主的官司,无论是这小太监替人背了黑锅也好,还是自己胆大包天,偷了宫里的物品出去变卖也罢,被人发现了免不了都要拉到北五所里去杖毙的。这宫里头不止上面的几个主子互有罅隙,下面的奴才争宠斗利的,只怕来得更凶。 这等闲事,她素来是不过问的,只是今日见到了,又听那小太监“冤枉”之声喊得凄厉,簌簌抖着如筛糠一般,不觉起了怜悯之心。因为不便不明真相就贸然出面,她看了身边的琉璃一眼,琉璃即刻会意,自是走过去打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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