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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应该……死不了吧……”弦歌动了动身体,还行,至少没有虚弱的感觉。

  “是你救我的吗?”

  凌悠扬点头,转念一想,不对,“那时候你已经昏过去了吧?” 弦歌纠结地思考,“嗯,应该昏过去了吧?” 凌悠扬冷笑,“你连自己有没有昏过去都不知道?”

  “我连是不是你救的都不知道。”弦歌望着他,“我刚才那句不过是问问你, 确定一下是不是你救的,你的反应过度了。” 凌悠扬一愣,别开脑袋,“你前科太多。”
“应该是你比较多吧?”弦歌微笑。

  凌悠扬不语,背手而立.静静地站立许久,他徐缓地开口:“符弦歌,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对朕的称呼不太对吧?”
弦歌安静地微笑,“那么,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呵,你不早就知道了吗?”凌悠扬回头冷笑.“你之前见到朕的时候,不都是玄昭帝玄昭帝地在叫吗?怎么,现在都忘了?”

  “你这算是在埋怨我吗?如果不希望我那么叫你,你一幵始就应该跟我说清楚。”弦歌叹气。

  “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凌悠扬目光鄙夷,嘴角的那抹弧度仿佛是在嘲笑。“埋怨?朕为什么要埋怨你?你真以为朕对你念念不忘?在朕的身边,无论是什么样的美人都是一抓一大把,就差你一个符弦歌?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弦歌的面色微有惨然,但仍努力挂着淡笑.“可是,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凌悠扬的身体重重一展,耍赖,这是耍赖的行为!这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坦然地说着这种话!只轻轻一句,就让他忙不迭地弃械丟甲。他狠命地耵住弦欹,
“没有忘记?对你符弦歌来说,十—年不见也能说没有忘记?”

  弦歌温柔地凝视着他。“是啊,没有忘记,想忘也忘不了,越是见不到就越是想见。”

  “朕凭什么相信你?”

  “如果你对我还有感情,那就相信我。如果你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了,那么,相信不相信也无所谓了。”

  “呵呵,朕对你当然还有感情。”凌悠扬笑着俯下身子,嘴唇抵在她的脖子上,“还记得这个伤口吗?朕对你还有深深的感情……要死你的感情。”

  弦歌面色惨淡,闭上眼,“你可以咬死我,符弦歌绝无怨言。”

  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凌悠扬把脑袋埋在它脖子里,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女人,他在心里念了一千一万遍“该死的女人”,从十一年前开始念到如今。一遍又一遍,在孤寂的深夜里,在微醺的酒水里,在那场刻薄的黄粱一梦里。

  “咬死你的话……就太便宜你了。”

  弦歌睁开眼,抬起手抱住他,“那么,怎么样你才满意?”

  “朕希望有一天,你在朕面前苦苦哀求,希望得到朕的爱,可是,那时候朕却已经对你不屑一顾。”凌悠扬道,“这样,朕就满意了。”

  弦歌苦笑,“我可不希望有这一天。”

  凌悠扬坐起身子,突然有了微凉的感觉。“看你的样子,身体似乎是没事了。”

  “嗯。”弦歌突然敛去笑容,像是想到什么,“凌楠他……我很高兴他对我能有这么好的态度。可是,我也很清楚,从他开始做出这种事我就知道,不,在更早之前我就知道,不,在更早之前我就知道,他对我真的是毫无感情,他不在意我的生死不在意我的情绪……我知道,这是我自作自受。当时断然离开,现在跑回来马上要做他的母亲,这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如今,我只希望他能过得开心。”停下声音,她望着他,“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这么说话,不过,悠扬,这十一年来辛苦你了,这个孩子的责任都是你一人在承担,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什么也没做。”

  凌悠扬哼一声,“你越叫越亲密了,现在居然直呼朕的名讳了!”顿一顿,“敢情你半点儿没把朕的警告放在眼里。”

  弦歌微笑道:“怎么会?我何止是把你看在眼里,简直是把你刻在心里。”

  凌悠扬眉一挑,似笑非笑,“你现在很清楚该在朕面前说那些话吗?一句比一句说得漂亮,甜言蜜语信手拈来。”

  弦歌想了想,点头道:“当年我就说过一句话:名师出高徒。在你面前,我简直就是小儿科,不是吗?”

  凌悠扬低笑出声,眼神一闪,“那么,你记得上一次说这话是在什么时候吗?”

  弦歌的脸色立刻染红,血色上冲,“什么?你说什么?”脑中缭绕不去的是那时缠绵的画面,在马车上的肆意轻狂。

  凌悠扬勾唇,邪邪一笑。他翻身覆上弦歌的身躯,看着她越来越紧张的神情,他的身子也越伏越低,忽然,他转个身躺在弦歌身旁的位置,“放心,朕对老女人没兴趣。这张床是朕的,总不能被你一人霸占。”

  弦歌脸色由红转青,咬紧唇,闭上眼,算了,睡觉。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闭得紧紧的,身旁躺着那个人,他怎么也睡不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数来数去,可惜越数脑子里越清醒。

  夜色已经很深了,一片漆黑中弦歌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她悄悄转过身,想看看凌悠扬睡着时的模样。可她刚刚侧过身子,就听到凌悠扬烦躁地道:“动来动去干什么?”

  她有动吗?不过是转个身,而且尽量转的很轻了,甚至才是第一次动,之前都在很努力地装死尸。

  凌悠扬也侧过身子,面对面地凝视她,黑夜之中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只看到他那双堪比天上星辰的黑眸,“你睡不着?”

  “嗯。”弦歌轻声应答。

  “你动来动去,害的朕也睡不着了。”

  乱扣罪名!自己睡不着还要怪到她身上!弦歌眯眼,死不认账,“明明是你吵醒了我。”

  “哦?朕怎么吵你了?”

  “……你的呼吸很吵。”

  凌悠扬语塞,瞪大眼盯住她,许久,低沉的笑声溢出喉咙,“那里吵了?嗯?”最后那一声鼻音亲昵异常,还夹杂着淡淡的情欲。

  “全部都很吵。”弦歌一字一句,“只要睡在我旁边,我就会睡不着。”

  “为什么?”凌悠扬认真地盯住她。

  弦歌闷着不出声,目光深情地回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换换挪动身体,逐渐靠近凌悠扬,感觉到他的火热,“如果,你吻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凌悠扬不说话,只是眼睛更亮了。

  弦歌犹豫片刻,又道:“记住,是吻,不是咬。”

  凌悠扬又笑了,扯扯她的头发,捏捏她的脸蛋,邪笑道:“弦歌,你是不是很怀念我的吻?”

  “你的……技术不错。”弦歌斟酌的语言。

  “呵呵。”凌悠扬靠在弦歌身上,耳朵伏在他的胸口,“你的心跳很快啊。”

  弦歌支支吾吾半天,偷偷观察凌悠扬的脸色,这厮一脸的正气凛然,一副真心真意的表情。她叹气,轻轻伸出手抚摸他冰凉的嘴唇,“好冷啊。”

  凌悠扬紧紧搂住她的身子,像要揉进彼此的灵魂深处。炙热如火焰的一个吻,燃烧着彼此的身躯,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今宵里,龙床辗转赴云雨。触疏窗,宫外闪闪灯摇曳。

  一夜暖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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