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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雀南国文有白家武有符家,那皇帝虽然不够聪明,但对这两个家族还是相当信任的。不过,符家久驻边关,离京都太远,惠临帝心里总有点儿不踏实,陆务惜的当道也有皇帝纵容的成分。这次我若主动要求退了杨丽凝而改选弦歌,皇家和符家的间隙只会越来越深。”凌悠扬闭上眼,娶符弦歌的理由他还可以说出很多很多,不过……“唉。”他低低一叹,有些苦恼地望着皇甫容,“皇甫,你还记得那天在马车里跟我说的话吗?”

  “啊?”皇甫容措手不及。

  “如果,我是说如果,”凌悠扬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空中某个方向,眨了眨眼,今天的感觉真的有点儿怪,“我真的喜欢上符弦歌会怎么样?”

  皇甫容更是惊诧,“殿下不是说我多虑了吗?”

  凌悠扬瞥他一眼,闷闷地说:“今天本来还想和他们讲些条件的,结果符雪迟一来,我好像有点儿生气。”结果情况就失控了,他沉默地想了会儿,皱了皱眉,轻声道,“但愿是我多虑了。”

  皇甫容欲言又止,他想象不出凌悠扬喜欢上某个女人的情景。七殿下向来把一切都当成游戏,即使是这个天下,他也能异常冷静地步步为营,从来不知道失控为何物。

  “殿下不是说过吗?女人都很好对付,只要哄哄她们骗骗她们就好。”

  唔,他是有说过这句话。凌悠扬站起身,纤长的手指轻轻一弹,灯火骤灭,“进去歇息吧。”

  符雪迟策马奔腾,一路狂奔无语,弦歌坐在他身前,他此刻只有满腔的愤怒。不想让沙子从手中漏出,可不管他捏得多紧,依然无法控制它们细细碎碎地跌落地面。无论他如何强大,总有无法保护的东西。

  一进入符府,符雪迟黑着一张脸狠狠把门砸上,然后紧盯着弦歌。

  弦歌有些心虚地笑了笑,“这么快就冲破穴道了?恭喜,雪迟你的功力又长进了。”

  符雪迟眯起眼,“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好。”弦歌很干脆,望着他,淡淡道,“我决定嫁给凌悠扬,你若不想参加婚礼可以先回歧阳城。”

  呵,果然是弦歌式的绝情。符雪迟苦笑,笑得眼睛发疼,“你确定你嫁给他就能保住雀南国?你一定要为一个不确定的结果而赔上自己一辈子?”

  弦歌坚定地点头,认真地望着他,“在看到陆务惜的信函之前,我根本没有感觉到朝中有任何问题,我远在歧阳城,没有感觉还说得过去,可是连白潜都揪不出凌悠扬藏的人!他究竟掌握了多少?他在我们这里藏着人,我们却没在他那里安排人,雪迟,这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平等的战争!我不敢保证我能牵制他多少,可至少在他还没登上那皇位之前,在他还没开始他的征途之前,我们采取行动会更有胜算。难道非要等极东国的铁骑踏破这片土地,我们才开始后悔当初什么也没做吗?”

  符雪迟定定地望着她,身体僵硬。他竟然,他竟然没有办法反驳她?

  弦歌笑着走向他,双手搭上他的肩膀,“雪迟,有你在歧阳城我很放心,你驻守的边关一定是最坚固的。你是雀南国的英雄,你是歧阳城的英雄,你也是我的英雄,”顿了顿,她目光中流露出不舍,“同时也是我的骄傲。”

  符雪迟哑声道:“你也一样,我以你为傲。”他颤抖地拥她入怀,他不想失去她不想离开她,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可是,我无法忍受你嫁给他,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我最爱的女人躺在别人的怀里。弦歌,我们可以安排其他人嫁过去……”

  弦歌闭上眼,雪迟的怀抱一直是她最安心的地方。甚至,她曾经以为,这怀抱将会是她的归属。

  “那么,还有一个办法,你现在抛下所有,带着我远走高飞,我们不再管这些烦人的事情。”她抬起头,目光平静,“你做得到吗?”

  符雪迟的身体一阵发冷,冻彻心肺,身体不能自制地颤抖。面对那双明亮的眼睛,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我……”

  “你做不到。”弦歌笑着替他回答,“因为你是符雪迟。”

  小时候,符雪迟、弦歌和古湘玲一起玩,古湘玲曾兴冲冲地提议:“雪迟,弦歌,我们把自己的梦想埋在这棵树下好不好,等长大以后看看有没有实现?”

  百年老树。弦歌仰头望去,好高啊。她点头,赞成道:“好。”

  结果,雪迟从符霜霖的柜子里偷出他的盔甲,埋下去,说:“我以后要像义父一样征战边关,做一个最勇猛的军人。”

  古湘玲埋下一块红盖头,羞涩地瞥了雪迟一眼,“我以后要让最喜欢的人掀开我的盖头。”

  弦歌蹲在地上想了半天,苦恼道:“我想不出该埋什么。”

  “你没有梦想?”

  “有啊。”弦歌笑眯眯,“我希望所有人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

  弦歌,或许你埋下的,是你自己。

  你不爱凌悠扬,那会是一生的痛苦。

  若你爱上他,那将是一生的折磨。

  天色明亮,蓝天白云。

  “娘子,夫人,拙荆,贱内……难不成叫你媳妇儿?”凌悠扬扳着手指数称呼,他笑眯眯地瞅着她,“喂,你喜欢哪个名字?”

  一个都不喜欢!弦歌走在路上,闷不作声。

  “怎么不说话?”凌悠扬轻轻拽了拽她的头发不满道,“你不说我就随便叫了啊。”

  弦歌从他手中拉回自己的头发,翻个白眼,“皇上都还没同意这桩婚事,你别说得像我已经跟你成亲了似的。”

  两人正在前往皇宫的路上,想私下与惠临帝通禀这桩婚事。若在朝堂上直接提出,惠临帝一怒之下拒绝,即使因为面子问题也不会有所转圜,可是,私下谈就容易变通得多,成功的把握也大一些。

  凌悠扬不以为然地笑道:“惠临帝会拒绝吗?”望着她转过来的眼睛,他挑眉,“只要我强制地要求,有谁敢拒绝极东国的要求?”

  弦歌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今天早上起来就没有看到过雪迟,她昨晚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低低叹一口气,没看到也好,她也正愁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除了装作若无其事,她甚至连说“对不起”的勇气都没有。况且,他们都没有做错,道歉又有什么用?

  凌悠扬眯起眼,又拽起弦歌的头发,“喂,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居然在走神?”

  弦歌侧过脸瞪着他,再次把头发扯回来,“你别整天拉我的头发,拉光了怎么办?”

  “呵呵,这叫夫妻情趣。”凌悠扬煞有介事,“我们应该先培养起来。”

  情趣个屁!骚扰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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