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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气氛紧张,两人似乎随时都会拔剑相向,秋风扫落叶般的寂寥和低沉环绕屋内,令人呼吸一窒。

  弦歌的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最后将目光停在冷立身上,似笑非笑,“你想投靠陆务惜?”这下子假罪名就变成真罪名了,她倒可以采取另一种策略。

  冷立沉默,而后摇头,“不会,我不喜欢叛国贼。”他目光灼亮望着弦歌,“相比之下,和符城主的合作一定更令人愉快。”

  但愿如此,弦歌沉默,微微一笑。

  符雪迟轻叹一声,起身离去。刚走到门旁,背后又响起冷立的声音:“符雪迟,不比试了吗?”

  怒火又开始在胸中积蓄,符雪迟冷冷一哼,收敛笑容,脸色阴沉,“冷立,你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不惜和别国臣子合作。这不也是一种叛国行为吗?”

  冷立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一下掠到符雪迟面前。他伸手一指,气势逼人,“我们直接手下见真章!打一场便有结果了。”

  弦歌心中无奈地叹气,望了眼整洁的院子,懒洋洋地坐到椅子上,“要打可以,院子砸烂了冷立你要赔钱。若打斗的动静太大,引起别人注意了,雪迟你负责对外解释为什么这个敌国将军会在我们的府邸里。”说这么多话,嘴都渴了,弦歌自斟自饮,笑意盈盈,“若我刚才说的你们都能做到,那就可以开打了。关门,不送。”

  两人面面相觑,视线对上后又快速地别开头,各自冷哼一声,向着不同方向离开。

  弦歌不禁失笑,“雪迟,你给冷立安排个房间吧。”

  “……是。”

  第七章 义绝

  第二天早上,符雪迟来到弦歌的门前,想唤醒她去上早朝。以前歧阳城也是早上议事的,可惜这城主爱睡懒觉,赖在床上就起不来。于是这人极度任性地宣布每日一会改成每十日一会,早上的时间改成下午。

  符雪迟还未敲门,里面就响起了她的声音:“雪迟吗?直接进来吧。”

  符雪迟一愣,推门而入,“这么早就起来了?”

  弦歌颔首,正准备出发,“雪迟你这几日还是安分地待在家里,皇上亲自下旨要你闭门思过,千万别让别人抓到话柄。”

  她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在府邸门前坐上轿子,便向皇宫前行。时间悠悠流淌,在轿夫停下脚步后,弦歌便端庄大方地从轿中走下,进入宫门一路前行,直至到达每日早朝的文德殿。

  大殿中金碧辉煌,辽阔空荡。在弦歌进门时,白潜看到了她,优雅一笑,“符城主,不知这次来京都是为何事?”

  白家在朝中的声望并不在符家之下,只不过符家一直聚居在边关,而白家却在京城手握重权。与陆务惜不同的是,白家并不醉心于权势,他们似乎只单纯地听命于皇上,因此格外受到惠临帝的信任。如今的白贵妃正是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子,十多年来恩宠不断,还诞下一皇子。在白家的年轻一辈中,白潜便是其中的翘楚,是皇上和家族的希望。

  弦歌回礼,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白大人年纪轻轻已坐到参政一职,前途不可限量,恭喜恭喜。”

  白潜淡淡一笑,“多谢。”他的态度始终如贵公子一般无懈可击,“符城主昨日密见皇上,想必是有大事传报,不该我知道的我自是不会知道,该我知道的今日皇上应该就会在大殿中宣布吧。”

  说话有分寸,进退有度,言谈平淡而隐含犀利,果然是个人物。弦歌但笑不语。

  不多时,殿中已站满了朝臣,各式各样的目光都向弦歌身上扫去,纷纷质疑符家今日怎会上朝。这其中,只有那位最后到达的陆务惜陆大丞相面无表情,头一次也没转过,眼睛一次也没有看过弦歌,浑然当她不存在。

  高额深目鹰钩鼻,姿态挺拔,面容倨傲。就是这个人吗?她名义上的舅舅同时却是她血缘上的父亲。弦歌目光一凛,静默冷然地直视前方。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总管的声音,惠临帝从帘后走了出来,面目严肃,瞳孔中盛装怒气。站立在下面的朝臣似乎也感觉到了皇上的不悦情绪,各自警戒。

  “今日众卿家有何事上奏?”

  台下一片沉默,在空阔的大殿中犹添一份肃穆。

  “好,你们无事,朕有事要说。”惠临帝的目光巡视一圈,最后狠狠瞪在陆务惜身上,说话的口吻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陆丞相,朕一向对你信任有加,也算待你不薄。”他用力一拍椅子的扶手,骂道,“可你究竟是怎么回报朕的?堂堂丞相竟与外私通!你的狼子野心究竟想干什么?”

  “陛下息怒。”陆务惜不惊不乱,伏身叩头,“臣实在听不懂皇上的意思,臣对天发誓,从未做过此等事情。”

  “哦?朕还冤枉了你不成?”惠临帝冷厉的目光让众臣子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就知道你要抵赖,证据确凿,你要如何解释?”

  “是何证据?”陆务惜抬眸。他明明直视前方,可弦歌却隐约感到他身上的杀气向自己射来。

  “你与外贼私通的密函。”惠临帝怒极反笑,“朕倒要好好听听你陆务惜的辩解,陆丞相当初可是状元出身,文采斐然,你究竟能说出怎样的一朵花来!”

  陆务惜垂首沉默,此刻皇上正在盛怒之中,辩解越多只会惹得他越发生气。

  朝臣中有人出列,正是礼部尚书元澜。

  “皇上,陆丞相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只凭一封信件就定夺他的罪名未免太过武断。容微臣斗胆问一句,这信的来源是何处?”

  惠临帝眯了眯眼,不经意地瞟向弦歌。弦歌立刻会意,出列答道:“元大人的胆子的确是大,竟然质疑皇上武断。皇上英武圣明,若真是专制,早在拿到密函那一刻就拿下陆丞相了。”顿了顿,弦歌气势逼人的目光扫向元澜,“这信是我交给皇上的,莫非元大人是在怀疑符家和我造谣诬告?”

  在弦歌直接把符家搬出来后,朝堂又安静了会儿。元澜思忖片刻再次开口:“符家的声望一直很高,但符城主毕竟年少。不过,符城主能说一说那信件你是如何得到的吗?”

  弦歌冷笑一声,“这事我已经详细地禀告给皇上了,皇上都信了,元大人你却不信。看来,你岂止是怀疑符家,根本是在怀疑皇上的判断!”

  元澜急忙下跪,对惠临帝道:“微臣不敢,皇上明察。”

  弦歌道:“诸位若想听一听,我说出来也无妨。前些日子我军巡视的消息被陆丞相传出,结果遭到极东国的突击。我也不幸被俘,但在敌方军营里,我无意中得到了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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