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青山依旧笑春风 | 上页 下页
五八


  春风冷静了下来,顿时不知该怎么答。是谁?佛祖口中的明月光吗?可那只是一个名字,并非她心心念念过的人,“也许……他叫青山。”

  “青山?”明月光面色霎时冷了下来,深邃的眸紧紧锁住她。

  这表情让春风觉得害怕,先前那略有些孩子气的燥乱不见了,眼前的他,怔了刹那,渐渐又成了她所熟悉的少主,冷然,让人不敢亲近。甚至,连看她的眼神都从炙热恢复到不屑,她抿着唇,许久才启唇,试探性地问:“你认识他吗?”

  “你认识?”他面无表情地反问。

  春风摇头又点头,最后皱眉愣着,举棋不定的模样。

  “你生病昏迷时,我听见你叫过这个名字。”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知道我要找一个人,他或许会叫青山。”春风太过纠结于该如何解释,丝毫没有注意到明月光的口气中透着些微窃喜。

  “不用找了,他死了。”垂眸睥睨着吱吱唔唔的春风许久,他眼眉转开,落在前方的黑暗中,没有焦距,更像是在定定地恍惚。

  “怎么死的?”

  “被他爹杀死的。”他说得很淡然,全然一副事不关已的口吻。

  春风眨了眨眼,没有再追问。那不痛不痒仿佛在叙述一段传说般的语气,让她泛起些许心惊。被自己的爹亲手杀死,那个青山也怪可怜的呢。不过,由此看来,这一世的那个青山只是重名而已吧。

  不免觉得失落,一个说过青山依旧笑春风的男人,却改了名,是想将那个誓言至此生彻彻底底变成过往吗?

  当晚,春风带着几分怅然入梦,关于那些越来越扑朔迷离的事,谁生谁死,谁又是谁,她暂时不想去理会,消极地等待命运的手布局安排。

  尽管如此,这一觉她仍旧睡得不踏实。

  直到天亮才入了眠,日上三竿时,有人叩响了她的房门,声音由轻及重,扰得她不得不裹着被褥下床开门。

  “你是?”揉了揉惺忪睡眼,春风萎靡地打量着门外的陌生人,只以为她敲错了房门。

  “司云宿。”对方唇有了细微的张合。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春风瞬间清醒,瞪大眸子不敢置信地望了过去。眼前女子,一身招摇的火红裤装,云鬓嵌流苏,淡扫的胭脂、精致的娥眉,俏丽嘴角上扬出冷漠笑意,骨子里透出难以言喻的妖冶。

  可她竟然说自己是那个冷得像冰的司、云、宿?!

  “春风姑娘打算就这样跟我僵持到天黑吗?”

  “啊?”春风回过神,羡慕低又流连了她几眼,才想起让开身子让她进去,“不是不是,就是一下子没反映过来,你好漂亮哦。”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雌性人类可以比她这只妖长得更像妖?这样她情何以堪啊!

  “少主说你前不久才大病初愈,昨晚又受了惊吓吹了冷风,怕你旧病复发,让我熬了些药给你补补。”面对夸奖,云宿依旧不动声色,刻板地把药碗搁在桌上,复述着明月光的话。

  “又是药?不喝可不可以呀?”她还没病呢,又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身子,犯不着这样吧。

  “可以。”云宿微笑点头,“少主说你若懒,不想自己动手喝,他不介意等用完早膳来灌你。”

  “那、那那那能不能等我也先用完早膳?”

  “可以。”她继续点头。

  还有后话吧,一定还有!

  果然不出春风所料,稍缓片刻后,云宿接着说:“少主说,威胁、利诱、哄骗又或者是打晕你剖开肚子直接倒进去,这些招式必要时我都可以施行一遍。春风姑娘,你需要吗?”

  咕噜。

  继续咕噜。

  春风双眸紧闭,喉头频繁地滚动,活像那碗药是人间极品般的美味。显然,云宿波澜不惊的警告声很有效。直到把药喝了个底朝天,春风硬吞下最后口,干笑地把空碗递给她,一副刚死里逃生的得意样。

  接过碗,瞧了眼,云宿满意地扯了扯唇角,敷衍性地一笑。

  本想问是不是就义这一回,明天不需要再喝这东西了,春风才张嘴,楼下猛地传来一阵花盆的破碎声,震耳欲聋,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紧随而来的是争吵,听不清内容,隐约只捕捉到“驿风山庄”这四个字。

  春风犹豫了会,裹紧被褥,跑出了房门想看个究竟。

  倚在栏杆上,借着居高临下的犹豫,她将楼下大院的画面一览无遗。燕山和驿风山庄的人分为两派,左右而立,一黑一白,颜色分明。相较于驿风山庄众人的不屑一顾,燕山那群人格外激动。

  “一定是你们驿风山庄的人起了歹念,想独吞那幅画,不然为什么死的都是燕山的人!”

  “呸,什么狗屁江湖正派,不过是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

  此起彼伏的指责,听起来句句在理,驿风山庄不予理会,直至许久后,终于有人耐不住,一句话便让对方消了声。

  “倒不如去问问你们那个左右摇摆的压寨夫人,为何偏偏只有她能从刀口下活下来,啧啧,还真是巧。”

  人群面面相觑,一时语塞,静默了须臾。

  春风想辩解,没等她开口,便瞧见二楼有道人影忽地跃下,刺目的银光一闪而过,待到大伙再度回神时,先前驿风山庄说话的人脖子上已经架着柄软剑。执剑人唇角紧抿,头微扬,眼眸半睁半寐,迸射出浑然天成的霸气,“抬头。”

  剑端慢慢抵住那人的下颚,轻叩了两下,逼得他不得不抬头,目光刚好对上立在二楼栏杆边看戏的笑春风。

  “敢跟她说对不起吗?”轻描淡写的口吻,可那柄剑却气势凌厉,生生地往那人脖子上嵌入几分。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