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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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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撑住,你醒了我就愿意去修眉毛。” 刺眼的阳光,嘈杂的声音,华遥双眉轻耸挤向眉心,费力地睁开眼眸,后脑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倒抽了口凉气,咧了咧嘴。华阳和华迟的头凑在一块儿,一个声情并茂另一个眉飞色舞,说着一堆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稍稍清醒了几分后,华遥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慢慢撑起身,忍着头疼道早安:“天亮了?唔,睡得真舒服,早饭吃什么?” …… 没有任何回应,刚才说话还很流利的俩人怔着,脸上的颜色很一致——惨白。 最终还是听惯各种八卦的华迟率先缓过神:“你、你……大哥!你太让我感动了,做鬼都还想着我们,还生怕我们没早饭吃会饿死。安心去吧,我一定厚葬了你,也答应你会配合二哥完成你活着永远完成不了的事……振兴燕山!” “哦,”很让人一头雾水的话,华遥却平静地应了声,环视起周遭,“我怎么会在这儿?” 林子?还有一群表情怪异地看着他的随从?还、还有一只……“那是什么啊?!” 华遥完全清醒了,往后退了几步,指着不远处那只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的东西大吼。是一只熊?不对,熊没有那么纤弱。是一个人?也不对,人不会长着像熊一样的皮。 “大哥?你更让我感动了,做鬼了,不记得大嫂了却还记得我们。”握着豹纹戟的华迟沉重点头,表情很到位,只是差了会在眼眶里闪动的泪光。 “春风?”要他怎么相信那个坐在悬崖边上,披着熊皮,神色呆滞,像是刚死了夫君一样的怪东西,竟然是他的春风? “哦,大哥,你还是让我感动,做鬼依旧如此情深意重。” “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察觉到了春风的不对劲,华遥正色询问,习惯不改,慌乱起来便连口头禅都没了。 “伤心过度,又被吓到了。昨晚有只熊袭击了你们,你奋力和熊搏斗,还剥了熊皮送她,哦!那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后,不幸你和熊一起殉情,她披着你唯一的遗物,喏,就是那张熊皮,恐怕要从此痴呆了。唉,天人永隔,催人泪下啊。”华阳眉毛一颤,耐心地解释,生动得好像身临其境般。 他死了?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华遥不解地垂眸审视着自己的身体,衣衫满是被撕裂的痕迹,伤痕布满全身还渗着血。他轻轻触碰了下伤口,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虽有狐疑,可华遥更担心春风,没理会华阳和华迟的胡言乱语,他径自朝着春风走去。脚步越近,气息越重,她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般,仍旧发着呆。 沾有血痕的手落在了她的肩上,她颤了颤,迷惘地转过头。看见华遥后,眼中没有一丝讶色,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质疑他到底是人是鬼,只可怜兮兮地撅起嘴,轻声咕哝:“他来了,可他不肯出来看看我……” “谁?” “他说过遇见危险摇一摇,就会来救我,他真的来了,可是为什么也不出来关心我一下呀……”春风压根儿顾不得眼前的人是谁,只想要把心里的委屈吐出来。 记忆渐渐清晰,华遥想起了昨晚的事,那只熊和那个吻:“那只熊……” “被你打死了。” “啊,那我的伤?”为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晕倒了,难道晕倒之后他会变身? “跟熊搏斗时受伤的。” “为什么不疼呀?”为了确认,华遥又用力按了两下伤口。 “痛麻木了是这样的。”春风连眼都不眨一下,说得煞有介事。 “那这个熊皮……” “真暖和,你要披吗?” “……不用,定情之物,你留着,等到我们成亲之日再给我披。”说着,他还怜惜地顺着毛抚了抚,“明月光呢?”半晌,他才发现人群中少了个常常杵在一旁很碍眼的角色。 “他彻夜没回,一早司云宿说有急事赶着去和他会合,让我们先走,稍后会来找我们。” 彻夜没回?春风敏感地抿了抿唇,没由来地觉得有些许不安。 “他敢别那么欠抽吗?把我未来娘子抛在荒山野岭还嫌不够,现在又打算抛下组织单独行动?可耻,十分可耻!”华遥很愤怒,深觉这种行为太不可取。 这一句熟悉的“敢不敢”,让众人意识到眼前这个华遥是鲜活的,而非鬼魅,至于他的话语,燕山的人毫无保留地附和,驿风山庄的人争相反驳。 混乱在持续,春风慢悠悠地转过头,恍惚了片刻,又烦躁地甩了甩头。再看向华遥身上那些由她亲手制造的伤,虽说不痛不痒,但也算不上好看。愧疚之余,春风溢出薄叹,也只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不让驿风山庄的人知道小光来过,免得传进少主耳中又平添事端。 只是春风想不明白,他来了,为什么不露面又急着走呢?现在就连明月光也不见了,该不会驿风山庄出事了吧?先前的不安感终于有了理由,春风骤然心惊。 大家都很散漫,有闲聊的、嗑瓜子的,还有一群人……说好听了是在引吭高歌,讲白了就是在嘶嚎。就是这样一堆人,整装出发,说是要去做大事了。春风扯开车帘,趴在车窗边,灵动的眼珠转了几圈,落在手里那枚她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小东西上……唔,按江湖的说法应该是“暗器”。 就像一支缩小版的箭,只有拇指大小,雪白箭羽,有些许暗沉的浓黑色箭头,箭身上刻着纹饰,春风一眼便认出那是竹子。在那么狭窄的地方刻画,依旧还能栩栩如生,可见雕工的细致。这东西是昨晚春风捡的,回想当时的境遇着实还有些心有余悸。她施不出妖术,熊在迫近,正后悔不该鲁莽敲晕大当家兄台时,这些暗器猛地从身后密林里飞出,团成一簇,宛如成群结队的蜂,直逼那头熊,直至它哀嚎倒地。 一场腥风血雨在春风的茫然间戛然而止,她恍神了很久,林子像是瞬间归于寂静,静得让她害怕。 春风记得,有个人说过,遇见危险了就摇一摇璎珞,他会赶来。 所以,她下意识地以为那个人定是小光,一遍遍地唤他的名字,声音从嗫嚅到嘶喊,那人仍未出现。最后,她只好捡了枚暗器,剥了张熊皮取暖才不至于被林间彻骨刺心的冷冻死。 “少主,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她转过头,依旧魂不守舍,脱口而出地问。 因为一身伤而被缠得像木乃伊一样的华遥正研究着手里的羊皮地图,闻声,眉心骤然蹙起,浓烈的不悦感在沉默中渐渐演变成心头的微痛。那一声“少主”让他有无数可以咆哮发怒的理由,可他只是很颠覆个性地淡漠提醒:“我是华遥。” 面子这东西对于男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为了未来娘子一句有口无心的称呼就大发雷霆?他才不会那么小家子气! “呃……”看清眼前人,春风尴尬地顿了顿,被自己随口唤出的称呼吓到。是什么时候起,竟然习惯了身边有少主的日子,好似一切本该就是这样?“那个……我们到底要去哪儿?”没再多想,她把话题引导上正轨。 “这边。”华遥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地图,那上头有个朱砂圈圈。 似乎是一座山,春风煞有介事地研究了会儿,没看懂,继续发问:“那幅什么什么的画,就在这边吗?” “应该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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