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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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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的眉心非但没有舒展开,反而愈发纠结了,手心覆着薄汗的手一扬,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蓦地紧抓住笑春风的手肘,皲裂的唇微张,艰难地溢出一个单音:“你……” “我怎么了?你别不相信我呀,关键时候我还是挺有用的。”笑春风趾高气扬地抬了抬下巴,用力拍着胸脯,以证明自己是很有实力的。 “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和她的同族……葬身火海吗?”小光没理她,继续梦呓。 这句话,断断续续的,很轻,却足够让耳朵凑在他嘴边的笑春风听得一清二楚。刹那间,笑春风一震,瞳孔倏地放大,双眸眨也不眨,错愕地直视着小光。 ——她和她的同族葬身火海?! 火,那是笑春风最不愿意回想起的场面,六界纷争,天地变色。有一场业火,在紫竹林肆意席卷了七天七夜,哀嚎冲天,无处可逃。她眼睁睁地看着无数姐妹魂飞魄散,被笑春风视为家的紫竹林荡然无存。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唯独她逃过了那场浩劫,后来佛说……因为她资质愚钝,成不了气候。 可笑春风始终记得,火光冲天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说…… 回忆突然被打断,先前紧握着笑春风的那双手忽地一用力,把她拥入怀中。 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搞明白状况,记忆中的话在耳边真实再现。跟那场浩劫中她所听到的话一模一样,只字不差,连声音都那么相似:“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骤然回神,笑春风用力挣开那个怀抱,不敢置信地瞪着忽然醒来的小光,颤抖着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静寂,持续了半晌,没人说话,俩人就是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互相直视。 小光的眼神要比笑春风更迷惘,良久,他微微皱眉,有气无力的声音透着困惑:“什么?” “刚才啊,就刚才,刚才你说什么?”她很激动,压根儿顾不得探究眼前这个让不少大夫束手无策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醒来,也顾虑不到刚醒来的他身子还弱得很,只知道她的问题,很重要! “刚才?”他认真地回想了会儿,最终摇头,“不记得了。” “那你做了什么梦?” 笑春风的希望再次落空,面前的男人无辜地冲着她继续摇头,眼眉低垂,泛白的唇儿一勾:“你做什么要趁我没知觉的时候偷偷抱我?” “哪、哪有……我哪有啊!”她慌忙地松开先前回抱住他的手,脸颊烧红,一急就导致手心里渗满了汗,为了消除尴尬,笑春风的手傻乎乎地在衣裳上乱蹭。 “是吗?那你又做什么非要在我面前自摸挑逗?我刚醒,可能没办法满足你。”他有些吃力地讲出这段话,眉宇间尽是调侃,幸好笑春风看起来还算体贴,正站起身叠着搁置在一旁的毛毯。 只不过小光很快就发现他把生活想像得太美好,原以为她是想把毯子叠好,让他垫在背后,能靠着坐得舒服些。没、想、到,被她叠得方方正正的毛毯,很无情地朝着他的脸袭来! “死鬼,不举还有那么多歪心思,我才没想要你来满足!” 伴着她气呼呼的咒骂声,小光低笑,拉下罩在头上的毛毯,一脸受伤地拉住笑春风的手,语气也变得凄然:“我是不是又发病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昏睡了三天三夜呢,大夫差点让我去准备后事了。庸医,都是庸医啦,你现在不是挺好嘛,气色也好多了。” “三天?”他有些惊讶,还以为又是像以前那样只是片刻而已,再抬头看向笑春风,他头一偏,唇线间拉出一条缝儿,笑得很天真,“你一直在照顾我?” 第一次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很诱人,笑春风痴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木讷地点了点头:“老鸨嬷嬷派人去通知明月光了,他等下会来看你。你是不是常晕?从小身子就不好吗?” 三天前的清晨,她兴冲冲地跑来小光房里,想告诉他明月光对她改观了,结果却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立刻跑去找明月光,又在明兰口中得知他一早便出门了,就只好留了话。可明月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忙,未曾来看过小光,笑春风猜想应该是小光晕啊晕的习惯了,所以大伙都不再当回事儿。 “呵呵,比较嗜睡而已。”小光嘴角一撇,轻描淡写地解释。 “睡?!”开玩笑,当她傻的哟,哪有人睡觉能睡得连呼吸都像是随时会停止一样。 “只不过,从来没有试过一睡就睡三天三夜。大概那些庸医也没说错,我是该快些准备后事。看来,你是真的要守寡了。” “呸呸呸,你快跟着我‘呸’,说‘童言无忌’,阎王不是聋的!他要真如了你的愿,十个我都救不了你……你你你、你还笑,笑什么呀,快呸啊!”边说,笑春风边用手不停拍他的嘴,却瞧见他满不在乎地嬉笑,更觉得生气了。 “原来你那么舍不得我死呀。”小光伸手,带着些微挑逗意味地拉住那只在他嘴边胡作非为的手,顺势把她拉到床沿边坐下,手指还故意缠上她的鬓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是怕我死了没人教你怎么虏获少主,还是我对你来说也挺重要?”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怎么能看着朋友死。”春风没精打采地低着头,说得理所当然。可小光那清晰的梦话,却让她有些紊乱,佛曾告诫过她: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是她太固执,一逆就逆了千年,眼下就是有再多磨难与混乱,也是她活该。 “……”这话反倒让小光语塞,本是出于玩心想逗逗她,没想这丫头竟然认真起来了。 屋内逐渐弥漫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须臾,有个陌生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般浇熄了一切。 “不是说他快要死了吗?还懂得玩女人,我看,离死还早着吧。” 闻声,笑春风下意识地抬头看去。门边有个女子,端庄的朱色襦裙,臂间缠着同色系的披帛,帛上绣着华贵的牡丹纹,脖间是貂毛围脖,很是雍容,眉目间偏生暗藏着清冷,让人望而生怯。 直觉告诉笑春风来者不善,那人看她的眼神好凌厉,活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般。尴尬地咽了咽口水,她用手肘轻轻顶了下床上的小光,压低声音问:“你女人?” “……”床上的人沉默以对。 这让笑春风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顿时觉得这“烧手之患”也太戳心了吧?两个明月光,一个冷得像冰,唯独折磨她的时候才会热火朝天;另一个滑得像泥鳅,不举还有女人上门捉奸……要她情何以堪! “她就是笑春风?”那女子没理会春风的无理,径自询问尾随着的老鸨。 “嗯。”老鸨怯生生地点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这些天都是她在照顾小光?” “是。” 女子满意地应了声,正眼打量起笑春风来,片刻后,不点而朱的唇轻启:“去议事堂,我有话跟你说。嬷嬷,去把我带来的那个大夫领进来,让他看看小光还有没有大碍,还有我带来的那些药材,给他熬了服下,免得下回病到连调戏女人的力气都没有。” 丢下话后,女子漠然的目光扫过小光,没有犹豫地转身就走。 春风困惑地眨着眼,还没能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老鸨嬷嬷的提醒声传来:“还愣着做什么?老夫人要你去议事堂啊!” “老……夫人?!”那不就是明月光的娘亲了?可是,那个女人哪里老了啊,哪里又像个当娘的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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