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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我不好意思的坐直身子,刚一动,却感到腰好像被人扯断一般的疼痛。正要正过头开口说话,脖子却像是被人用利器夹着似的,尖利的疼。我忍不住呻吟一声,然后下意识的伸出手揉捏自己的脖颈,剧烈的疼痛甚至让我有着想哭的冲动。

  看我痛苦的样子,云霜好看的眉毛霎那间拧紧,大惊失色的看向我,“坏了,公主靠在床头睡觉,应该是拧着脖子和腰了……”

  “那怎么办?”风扬焦急的看着我,再看看一旁的计时沙漏。那沙子无声的快速流淌,让本来就很冒火的风扬着急地差些呜咽出声,显然已经乱了手脚。“过段时间就是吉时,公主这个样子。可怎么参加大典啊……”

  “还能怎么办?”云霜一斜眉毛,无奈的看我一眼,突然眸中光芒汇聚,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随即吩咐下面的丫头。“现在也不好通知太医,临大典时公主却因贪睡伤了身子,如果传出去,只会遭他人笑话。幸好现在外面积雪未化,你们一部分人赶紧去院子里找些干净地雪来,另一部分人抓紧时间缝制些薄薄的布袋子,等到雪收集来之后,马上放进袋子里做成雪袋,放到公主地腰间及脖颈处细细治疗。”

  霎那间。原本守候在我身旁的丫头们四散而去,只剩下云霜在我旁边,悉心的让我平躺下身子。可是我微微一动,腰间和脖颈处那钻心的疼痛就涌了上来。忍不住嘶嘶抽气两声。却又换得云霜又是责怪又是心疼的看着我,“公主。您让我怎么说您才好啊?”

  我吃痛地一歪身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无论如何也是我的人生大事,能在大婚这一天出这样情况的,也就是非我莫属了……

  很快,在云霜妥帖的按摩下,那些丫头们纷纷带着冰冷的雪块回来,只见她掀开我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将雪袋放入我的瘀伤处,瞬时便有一阵清新地凉意,顺着疼痛就丝丝渗入了我原本不堪忍受的肌肤,原本有些灼烧刺骨的剧痛,也随着这股子凉意,慢慢降下温来。

  虽然还是很难受,但是较起刚才地痛意,已然好了很多。我咬了咬牙,硬撑着坐直身子,可是脖颈却像是被固定似的,依然不能轻易晃动。云霜紧锁起眉头,甚是无奈地看向我,“已经这样了,今儿这事儿公主就先忍着些,无论如何也得把册妃大典给熬过去。”

  我点点头,随即慢慢走到镜子面前,眼前立即出现了一副极不和谐地图画,一名身着锦衣华服,描绘着精致淡妆的妙龄女子,头却始终微微歪着,像极了一颗歪脖子地小树,大概因为痛苦的缘故,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尴尬的笑意。

  “有史以来歪脖子册妃的公主,大概我是第一个。”我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最终只能自嘲的冲云霜他们笑笑。云霜却面色暗沉,突然阴郁起来,“公主这副样子,还希望皇上不会怪罪下来才是啊……”

  按照皇朝规矩,因为我是册妃的公主,早已住在宫里,所以这个迎娶嫁进的礼节,便顺其自然的转移到槿榕殿与翼心殿两殿进行。先是用着轿子将我抬进定乾殿,接受完众位王公臣子的恭贺之后,随即便抬入皇上的寝殿翼心殿。在走过这么个程序之后,册妃大典算是才正式的完成。

  当然,因为身份的不同,典礼中间会有更多的繁文缛节以作点缀。以云霜的说法,礼节越是麻烦,证明所册妃子身份越位高贵。如若不是时间紧急,像是我这般的公主,册妃典礼需要整整一天,而还需要近两天的狂欢仪式。像是绿琳那般自宫女而升至皇妃的主子,则没有什么大典之类的过场,只是一道旨意,便被抬进了翼心殿匆匆了事。

  当然也有特殊的,那个洛悦,这个曾经被这个帝王亲口以喜欢而允诺终生的女人,虽然没有大典,却还是在朝堂之上赢得了所有人的羡慕,下至所有宫女,上至皇后娘娘那样的中宫之主,也被这样的殊荣震惊了几分,只不过这样的殊荣,却还是一把双刃剑,在为其赢得高贵的身份同时,也引来了后宫诸人的敌对。我坐在轿子里,眼前突然掠过洛妃身着薄纱笑意绵绵的面容,那样盛极一时的荣宠,当真如那个老嬷嬷说的那样,已经被冷宫厚厚的墙壁彻底阻隔了吗?

  她都如此,我难道能确定自己不会重复她的老路?心里突然强烈的不安定起来,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轿帘外热闹的丝竹乐礼声却像是对我许下的魔咒,我的心只能越来越往下沉,仿佛突然拐进了一个注定是陌路的死角……前面,等待我的究竟会是什么呢?突然,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惊慌失措的抓住一旁的布帘保持平衡,僵硬着脖颈看向外面,猛地钻进来一个脑袋,不等我反应,便将一顶红色盖头不由分说的蒙到我的脑袋上,云霜急促的喘息声随之而来,“公主坐正些,前面就到定乾殿了。”

  第九七章 大婚之时(二)

  我木讷的躲在盖头底下,突然感到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紧张,想要低下头,但是脖子却依然僵硬着疼痛,让我连低头的能力都没有。我只能硬着脖子,艰涩的看向正前方,紧紧屏住呼吸,关于下一步,关于明天,甚至没有给我抉择的资格……

  “容安公主到!”正在胡思乱想,轿子却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道明亮的光芒闪入轿内,虽然蒙着盖头,但我还是不自觉的用手遮挡住了眼睛,随即便向我面前一只手,示意性的让我扶住,有一种陌生的声音响在耳边,“公主,还请下轿吧。”

  我瞪大眼睛看向前面,眼前已经被渲染成为模模糊糊的红色天地,只能看清楚人们的大体轮廓,却不能认准他们的实际模样,所以在现在的我眼中,只知道在我周边的都是人而已,至于具体是谁,却是糊涂的很。

  那人将我搀扶下轿之后,突然却抽去了手,直留下我怔怔的站在原处。周围丝竹礼乐声依然喧闹,我却觉得自己像个任人摆弄的傻子,很快,又有个身影向我走来,隔着盖头就看到有一双手坚定的伸向我,慈爱的声音却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有让人流泪的冲动,“皖雅,父王送你。”

  父王微微粗糙的大掌包容着我的手,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不知道要将我带向何处,想到今日就是我正式成为皇妃的日子,我却没来由的泄气起来,那些为玉城,为夏族争宠夺耀的念头都一扫而光,我只希望自己能这样被父王牵着手。一辈子都这么安心的走下去。

  可惜,前路茫茫,对于我而言。那未来就仿佛现在处于盖头下地我一样,让我有种心悸的模糊不清。父王的脚步越来越慢。一路上却不做任何声响,隐隐约约看着那不再伟岸地身影,似乎是庄严而又虔诚。

  再长的路终归也有走完地时候,就在我梗着脖子痛苦万分的随着父王慢慢向前行的时候,却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时候。父王突然松开了我的手,随即身影一闪,任由我在盖头下怔怔地凝望,那背影却依然如此决绝,没有回头,就眼睁睁的离我愈来愈远。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被世界遗弃一般突然置之不理。册妃的礼乐声仿佛也达到了高超,各种乐器弹奏的愈发热闹。而我仿佛就像是在戏台上表演的小丑,原本就茫然的自己。现在演绎的,不仅仅是困惑,更有一种悲哀的无助。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到处摸索。想要唤来一个人将我指引到安全的地方,无奈头顶上的盖头又不能摘走。只能任由我在黑暗中祭奠自己未嫁地最后一点儿镇定。就在我彷徨无奈的时候。纷闹地礼乐声却像是被淹没了一般戛然而止,四周恢复了夜一般地静谧。这样突如其来的寂静更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将手伸向更前方,却没料到,一只温暖地大手却像是与我慌乱的感觉约定好了似的,那样温柔却坚定的包容,令我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我瞪大眼睛看过去,依然不能看见这个与我执手的人的模样。恍惚中只觉得他慢慢的引我前行,而他领我所到之处,周围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匍匐跪地,这样齐刷刷的动作,甚至像是带来了一阵轻风,吹得我华丽的嫁衣,簌簌作响。

  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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