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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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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病着,锦紫苏的花语是无望的爱,我却更想把它理解为勿忘的爱,勿忘,勿忘!在床上躺着浑身滚烫滚烫,即不愿请御医来瞧瞧,也米水不进,我知道碧儿与茗曦早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是,请原谅我的自私,我那么执着的等待着他来救赎我。 耳畔是一声沉沉的叹息,也不知什么时候我竟昏睡了过去,醒来时眼角似乎还噙着泪水,而醒转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却不是他,景桓一脸关切的坐在床头,我忙欲起身行礼却被她按了回去:“好生歇着吧,身子不爽这些个俗礼就免了吧!” “我嘱了茗曦和碧儿不要去叨扰别人的,这点小病睡一觉便好全了,这两个丫头真该打!” “她们若不去找人,那才该打!若不是陆昭仪来告诉朕,朕倒当真不晓得你竟病的这样严重,方才太医来看过了也开了药,日后你要每天按时服用。幸而不是什么大病好好调养便也无碍了,不然真不知朕要怎么向护国公交待呢。”他的眼里满是温柔,轻轻给我掖好被子,只是他一触碰到我的手,我便立刻抽离了去,他的手于是就那么尴尬的僵在那,“唉,你还是不愿意吗?对了,你昏睡的时候为什么会哭。” 我心中大惊,只是撇过头轻轻道:“我,我想娘亲了。”谁知景桓闻言却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刮了我的鼻子道:“小丫头你若真想家了来告诉朕便是,好了夜深了,朕也该走了,你好好歇着吧。”我痴痴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白日里那道圣旨,违抗圣旨的罪我赫连菀郁担不起,赫连府一家老小更担不起,那么我的心呢,我的心就可以被背叛吗? 一大清早屋外的蝉鸣便扰的人睡不好觉,而碧儿也是蹑手蹑脚的进到我屋里,手中端着一个异常精美的盘子,盘子中装的东西却散发着一股熟悉的香甜的味道,我大喜急忙起身,碧儿却放下盘子执意不让我起身,但她满面的喜色是瞒不过我的。 “死丫头,快说谁来了!”我笑着去挠她痒痒,她也吓得四下闪躲:“呵呵,好小姐你就放过我吧,我说我说!”她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丫头打小就怕痒,用这招对付她最灵便。 “胡闹!”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门前一个身着浅紫色缎衣的中年妇人沉着一张脸,我几乎是爬着跪到她面前,一个劲的磕头,碧儿怎么都拦不住。 “我的傻郁儿怎么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入宫前娘不是都交待得好好的了吗?”娘亲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听来却更觉得心酸。 在娘亲搂我入怀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是病糊涂了,那样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使我原本若死水般的心仿佛又活了过来,我只是紧紧抱着娘亲不撒手,泪早已沾湿了她的衣襟,而她也只是抱着我,不住的念叨着:傻孩子,傻孩子! “郁儿你若是不想,娘和爹定不会逼了你,纵然是皇上又怎样,郁儿就顺着心的意思吧,不用把我们当作你的包袱。”我把手轻轻放到娘亲的嘴上,谨慎若她又怎会如现在这般失言,只是她这样说我却更是放不下了。罢了罢了,就用一生的凄清来换个心安吧,无望也好勿忘也罢,那些爱就随着风去吧。 我这园子是越发的冷清了,连陆昭仪都甚少过来了,那一日在凉亭的醉酒,我却那么清除的了解了她的痛她的恨,她该是恨我的吧,既然道了出来便无需再多做掩饰,谁又甘愿做谁的影子呢。送走了娘亲后,我独自踏入屋后的那片花圃,大片大片绚烂而夺目的红映入眼底,似是离人的泪,锦紫苏勿忘的爱,只是此刻我的爱为何这般绝望。 贵人是正五品的品级,册封为贵人也只不过是在殿中等着那一道圣旨,即便是如此碧儿也是兴高采烈的为我装扮着,茗曦却是在一旁淡淡的看着,或者连她也不敢相信,我居然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了,望着镜中那个盛装的自己,当初走入昭庆门时不详的预感终是应验了,厚重的宫门兴许一辈子都跨不出去了吧,我终于不再是过客了,只是与她们不同,我的生活里没有对圣宠的无尽期盼。 “碧儿你再涂下去,我的脸就快变猴屁股了!” “呵呵,哪像小姐说的这般夸张,哪家的娘娘不是这番妆扮,都说宸妃娘娘是宫中最漂亮的女人,但我们小姐这一打扮啊,可不比她逊色多少。”碧儿得意的说道。 “还是我来吧,碧儿你去看看宣旨的公公来了没。”茗曦打断了她,这丫头的嘴总是没个遮掩,茗曦轻轻为我梳着发髻,一个漂亮精致的同心髻,“不管怎样今日也算是主子的好日子,一个女人一生便只有一次。”我朝她微笑,任由她捋起一撮发梢,听着她口中的念词: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子孙满堂。 我早已是泪流满面,脸上的妆被泪水弄糊了甚是丑陋,活像个唱戏的。茗曦什么也不说,只是重又帮我补妆,同心髻、三梳词,这些原本是见证了一个女人幸福的开始,然而对我来说却像一道沉重的枷锁。既然我已舍去了那份妄念,那么就在今日做个最夺目的新娘吧。 碧儿急匆匆的推开房门:“圣,圣旨!” “圣旨到,多罗宗姬接旨!”堂外一声细长的喊声响起,茗曦笑着扶我朝前厅走去,我虽然面上带着笑,但却不知这一步一步走向的会是什么,前厅的安顺一脸忧色的望着我,我心中一紧。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耳边依旧回响着这几句话,安顺颤抖着念着:“赫连正德之女赫连菀郁,蛇蝎心肠,擅妒成性,姑念赫连祖上随先皇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故撤销其贵人之封号,禁足于凌烟阁。” “顺公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甚至连追问的力气都失掉了,茗曦却是急问道。 “唉,余常在小产了,据说是从您这儿过去之后就一直腹痛,起先以为是胎动,然而直到深夜依旧腹痛难当,唤来太医诊了才知原来是小产,余常在则是在皇上面前,一口咬定是在您这吃了下药的东西。” “我要见皇上!”无凭无据怎能拘了我去凌烟阁。 “菀主子还是随了奴才走吧,皇上交待了若您要求见,则回答说‘不见’,主子也莫要难为了奴才啊!” “顺公公,我们走!”我苦笑道,他竟然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对于他来说,我又是什么。 …… 凌烟阁位处皇宫之西,我随着安顺走过一条又一条漫长而五尽头的甬道,这一道道厚重的宫门锁住了多少个女人的青春年华,锁住了多少个一世的等待。安顺不时的回头看我,他面上的焦急是发自内心的,又或者看多了太多被带去凌烟阁的女子,像我这般镇定的倒令他觉得不正常了。 临走时,他经过我身旁悄声道:“依照奴才这些年在宫中当差的经验看,此事绝不简单,菀主子要多加小心,如今虽身在凌烟阁,但世事无绝对,奴才不便多言,主子珍重!”我微微颔首,朝他微微福了福身,以我现今的处境,他能这样为我着想,倒让我觉得一丝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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