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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千鲤朝佛 湘远低眉绞着手里的帕子,声音极轻地道:“你们还是不太明白主子的苦心,否则便不会说这些话了。” 抬眼见子矜与绵意不解的模样,她拿帕子抚拭一下因喝酒而发烫的脸颊道:“主子由着贞妃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肯告诉洛贵嫔关于琳嫔一事的真相,一方面固然是怕洛贵嫔在贞妃面前泄了声色,另一方面却完全是为洛贵嫔在考虑。”湘远也是酒喝的多了,否则放在平时这些话她只会藏在心里,是断然不会与人说的。 “姑姑这话何解?”子矜问出了心中所疑,主子与洛贵嫔都形同陌路了,怎得还是为了洛贵嫔好。 幽幽的叹息从湘远口中而出,其中颇多无奈之意:“你们都是一直追随在主子身边的,你们自已想想,主子从入宫开始有过几天好日子,每次都是日子安稳了没几天就开始有事生出,起起落落,这一次也不知是第几趟了。而主子身边要好的人更是一个接一个离去,虽然她口里不说,但心里还是很在意,在意是自己连累了他们,先有容嫔,后有在宫外时结识的宋公子,主子她绝不愿再有这种类似的事发生,而这,正是她任由洛贵嫔与她疏远的原因所在。” “主子的恩宠其实与其他几位娘娘比起来,既稳又不稳,不论是宁妃还是贞妃,她们在宫中一直有着一席之地,皇上对她们即使有时候不宠了,也还会礼遇以待,然主子不同。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弄不明白皇上对咱们主子到底是什么态度,宠的时候比对谁都好,说句不敬的话。先皇后曾经所得也不过如此,但是不宠的时候。也可以长久的不来看主子一眼,像是已经把她忘记了一样,正因为皇上这种不明朗地态度,使得主子在宫中的地位极其飘摇,再盛再宠都有随时落下来的可能。”湘远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听得聚精会神地子矜与绵意。 “咱们几个都看得出贞妃现在对洛贵嫔一直都极尽拉拢之能,想让她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如果主子明着告诉洛贵嫔,说贞妃一直是在挑拨她们,说贞妃一直不怀好意,洛贵嫔在相信主子地同时也一定会对贞妃渐行疏远,一旦贞妃有所查觉,并发现无法再让洛贵嫔如以前一样相信自己了,那么她一定会着手对付。在宫里永远都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自己人,另一种就是敌人了。以贞妃的性子,对付可能成为敌人的洛贵嫔一定不会心软。而在此情况下。最先倒霉的就是……”湘远停在这里没有说下去。 绵意却是下意识的接了下去:“最先倒霉地一定是洛贵嫔肚子里的孩子!”说完以后她猛得捂住了自己嘴巴,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来似被自己的话给吓着了,真想不到看似简单的一件事后面,却可以分析出这么多的事来。 子矜在旁边沉重地点着头:“很有可能,咱们在小姐身边这么久,多少也能看出贞妃的不简单来,她一旦对付起人来是绝对不会心软的,洛贵嫔如果冒然与她翻脸肯定会遭殃。”说完她又皱了眉:“可是姑姑,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虽然说洛贵嫔只要与贞妃在同一阵线上,贞妃就不会对付她,可这又是为什么呢,一旦洛贵嫔生了孩子,就有可能封妃,也就有可能会危害到贞妃的地位,难道她不怕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不是贞妃,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打地是什么主意,也许是她觉得可以吃定洛贵嫔了也说不定,对了,有一件事你们还不知道吧。”湘远压低了声道:“我听说洛贵嫔那位任扬州知府的阿玛又升官了,现在是正四品的顺天府府丞,即日就要起程去上任了,听说他之所以升官是因为外面有人相助举荐,皇上才予以任用地,你们说会是这个真正相助的人会是?” “贞妃!”子矜与绵意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两个字,确实,有心思而又能有能力帮到洛贵嫔父亲地人,在宫里只有清如与贞妃二人,既然清如没有,那就只有贞妃了,她地家族在宫外也是排得上号的,要帮个知府升官,虽不敢说易如反掌,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贞妃这样不遗余力地对洛贵嫔好,我实在猜不透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上次听主子和贞妃说话时,知道贞妃她先天有病,不能生育,也许她是希望洛贵嫔将来生下孩子后能让她依靠些许吧。”湘远说的极不肯定,她在宫里年头不短,可是这些娘娘们的心思她一个奴婢又岂能猜得全。 而其他两人也猜不到什么更好的答案,不由得都点头同意了湘远的猜想,子矜瞧了一眼外面深沉的夜色,拉过被子道:“很晚了咱们都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帮着绵意收拾东西呢,可别到时候睡过头起不来了。” 湘远嗯了一声,同样拉过了被子,而绵意虽什么都没说,但眼中却不时闪过异样的神色,拉了被子盖在身上睡了,等得湘远和子矜传出轻微的呼声后,绵意却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确认两人都睡着了以后,她轻手轻脚的下床披衣穿了鞋子,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咸福宫里灯火通明,自怀孕始,特别是在与清如不欢而散后,月凌就变得极其怕黑,有福临在时还好,一旦只有她一个人睡时屋中的灯火总要彻夜亮着的,不许人熄灭。 这天夜里,月凌照例喝过安胎药后上床歇息,却听得阿琳来报,说延禧宫的绵意求见,月凌轻咦了一声拨开纱帐,与鼓起的肚子不同的是,她脸瘦的很,两颊都削了进去,而眼睛则浮肿不已,看来这段日子她过得并不好。 “主子,要不要让她进来?”阿琳自是知道主子与宛妃关系僵硬的事,刚才绵意来让她通报的时候,她也犹豫了半天,后来实在抵不过她的哀求才勉强同意试试。 月凌尚在考虑着,一旁服侍月凌就寝后还未退出去的宝鹃说道:“主子,延禧宫的宛妃娘娘曾经这么对你,她现在让手下的人来肯定也没什么好事,您还是不要见了,免得伤了您的神。” 原本月凌还在考虑要不要见,听得她这么说反而是有了决定,冷笑道:“宝鹃你不必担心,不过就是一个下人罢了,见了又怎的,本宫倒要看看她带了她家主子什么话来。”说着便让阿琳将绵意带了进来。 绵意进来后,对月凌的询问其来意的问题闭口不答,说是一定要让她遣退阿琳与宝鹃后才肯回答,月凌有心想知道她到底来做什么,逐同意遣了两人出去,阿琳很是干脆的应了,宝鹃却有些迟疑与磨蹭,直到阿琳拉了她的手才出去,到了外面宝鹃却是怎么也不肯走了,说是在这里等主子召唤,阿琳一想也是,逐与她一并站在了外面,宝鹃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看听不出什么来,就拉了阿琳说话:“阿琳,刚才绵意找你求见主子的时候,说了什么?”瞧她的样子,似乎很是好奇。 阿琳茫然地摇头道:“没什么啊,她就说想见主子一面,至于是什么事,我也问了,可是她不肯说,非要等见主子才肯说。” “哦!”宝鹃点了一下头后又有了新问题:“那你说他们在里面会说些什么?” 阿琳不以为意地道:“那我哪会知道,你问这个干嘛?” 宝鹃的眼神略略闪了一下讪笑道:“没什么呢,就是无聊了随便问问,不知道就算了。”任她怎么细听,屋子里都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好像里面压根没人一样,看实在是听不到,只能熄了心,和阿琳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正当她们天南地北的闲扯时,里面却突然有了动静,先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然后是“砰”的一声重响。 阿琳与宝鹃对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出了担心,不约而同去推了殿门,但还是没敢进去,推了一条缝后在外面询声道:“主子,奴婢能进来吗?”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声含怒不善的“进来!”。 阿琳与宝鹃颇为心惊的走了进去,进到里面只见绵意垂首站在角落里,眼眶正不停的掉下眼泪来,看样子极是可怜,在她的面前则散了一堆的晶莹透明的碎片,而原先放在床头,贞妃送来的那块如观音一样的水晶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用问定然是化做了那堆碎片。 月凌坐在床塌上喘气不止,苍白的脸颊泛着因怒而起的潮红,阿琳一言不发的走到月凌身边想替她抚胸口顺顺气,哪想这手刚伸出去就被月凌瞪了回来:“跪下!” 阿琳哪曾见过月凌这般生气的样子,更不曾见她用如此严厉的声音与自己说话,当下就被唬的跪了下去,只有宝鹃有些不知所已的站在原地,月凌也不看她,只瞪着跪地的阿琳道:“你给本宫听着,以后再有延禧宫的人求见,一律不准他们进来,也不用再来请示本宫,这次要不是你擅自让绵意这小蹄子进来,本宫也不会受这么大的气!” 一边说一边剧烈的喘息着还咳了起来,看样子真的极为生气,宝鹃见状眼珠一转,凑上去跪地小心地替月凌抚着胸口,一边小声道:“主子您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月凌这一次没有训斥宝鹃,任由她替自己抚着胸口,而气息也逐渐稳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么紊乱了。 阿琳顿时觉得委屈极了,她也是在得到主子同意后才将绵意带进来的,哪里有擅自这一说,也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尽把帽子往她头上扣,越想越委屈,嘴里不由溜出了话:“主子,奴婢当时是请示过您!” 本来已经缓下的气,被阿琳一句话又给挑了进来:“你这是在派本宫的不是吗?胆子可是够大了!”她一手指着站在边上连大气都不出的绵意喝道:“如果不是你,这个小蹄子能进来气本宫吗?说什么是本宫冤枉了她的主子,还想让本宫和延禧宫的那个人和好?!做梦!”最后两个字是冲绵意说的。 月凌此时不仅口气生冷,还一口一个小蹄子,与她平日里楚楚可怜的模样全然不同,看样子真是气的不轻,她搭着宝鹃的手站了起来走到绵意面前冷笑道:“你不必在这里做出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宫没有冤枉她,也没有对不起她,即使有对不起也是她对不起死去的琳嫔,对不起本宫,那只鹦鹉当时是怎么说的,你也知道,她这样怨恨本宫腹中的孩子,本宫与她怎么可能再成姐妹,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叫她以后不必花费心思在本宫这里了,若是有空还不如为死去的琳嫔多念几遍经,这样死后说不定就不用下地狱了!”每一句话都刻薄无比,绵意与阿琳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出自她的口中。 “贵嫔娘娘……”绵意还想说什么,但月凌已经不想再听,她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道:“你给本宫出去,以后咸福宫不许你们延禧宫的人再踏足半步,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宝鹃倒是会看眼色。见月凌这么说了,便叫人来将还不肯走地绵意拖了出去,然后又着人将碎了的水晶片给清扫干净。 月凌歇了一会儿对还跪在地上的阿琳道:“你知道错了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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