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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一


  随着东西的收下。贞妃又提议月凌不要老坐在屋里,趁着天气好,多出去走走。月凌心想也是,逐与贞妃一道信步而走。两人都没有带下人。

  不断有枯黄的草在脚下弯折,不似春天时那生机勃勃地样子,走在宫墙里,偶见有梅枝从宫院中伸出来,上面结了朵朵花蕾。阵阵轻香从那花蕾中飘出。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冬天了。”贞妃一改总是带笑的模样,此刻的她似有几分感伤叹息之意在里面。

  月凌将脖子缩在毛领之中,以挡那犹寒地风:“娘娘怎么突然感伤起来,这四季轮换是不可更改的事,何况这冬天过后就是春天了,到时候又是万物复苏。”

  贞妃摇头不语,她伸出缩在护手之中地左手,折了一枝光秃秃的枯枝:“本宫感叹的不是这些,而是另一些事。只是不知该不该说与你听。”

  “娘娘所指为何事?”月凌随她一并停住了脚步,站在那棵不见一丝绿色的树前。

  贞妃唇齿几动,但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她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抬眼道:“贵嫔。你可知道前些日子琳嫔的事?”

  闻得是这件事。月凌本有些紧张地神经顿时松了下来:“我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娘娘想说的是这个。前阵子琳嫔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虽然我深居宫中,但也听得了一二,大致的事都了解,乃是一个端药的小太监因为……”

  不待她说下去,贞妃先行摇头制止道:“不,本宫指的是真像!”

  “真像?”月凌不解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平坦的眉头如被一根无形地丝线牵的皱了起来:“娘娘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所知道的不是事实吗?”

  贞妃重重地叹了声道:“这事关系到本宫地一个秘密,对别人不好说出来,不过是对你就没隐瞒的必要了,本宫相信你会替本宫保守这个秘密,对吗?”

  月凌温顺地点着头:“嗯,月凌一定会替娘娘保守这个秘密,绝不告诉任何一个人。”

  贞妃将那枯枝对折后扔在地上,然后抬脚踩在那两截断枝上,只听“咔”地一声,两截枯枝变成了四截,而贞妃好象是借此来下决心一般,她低着头轻声道:“其实被皇上处死地小江子是本宫的心腹!”

  乍闻这个消息,月凌脑袋一阵发晕,皇上身边地人居然是贞妃的心腹,如此说来,那个小江子就是她安在皇上身边的人,此时,月凌突然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难道……这个想法是灾难性的,月凌不敢想下去,但是圆睁的双目,还有捂在嘴上的手都出卖了她还有她内心的惊惶。

  贞妃瞧见她那模样,自然知道所谓何事,失笑着拉下月凌捂在嘴巴上的手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本宫与琳嫔无怨无仇,怎么会指使小江子去害她呢,你与本宫在一起这么久,难道连本宫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听得贞妃否认,月凌才稍稍安了提到嗓子眼的心,可是有一件事她忘了,在宫里,就算是无怨无仇也会害人,甚至会杀人,只因宫中的妃子要保住自己的地位要得到皇上的恩宠,就只有踩着别人的血泪甚至尸骨往上爬。

  只听贞妃继续说道:“何况,如果是本宫指使小江子害的琳嫔,又岂会把这事告之与你,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月凌在惊讶过后终于寻回了自己的声音,不知是因为正巧有一阵寒风刮过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抖:“那娘娘你告诉我这个是为了什么?在琳嫔的事上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贞妃替月凌轻轻掸去了她肩头的一根枯草,声音有些游移不定:“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本宫才要将本宫知道的真相告诉你,让你不至于受到他人的蒙骗。”

  “蒙骗?”听到这个词,月凌心中不由浮起几分不详的预感,感觉贞妃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对她产生极大的影响。

  贞妃缓缓点下了头,将手重新缩回护手中后,她开始说了起来:“你应该知道宛妃替皇上去琳嫔那里宣旨的事吧,也应该知道,这个以迷药代替毒药的主意就是宛妃出的吧?”

  “知道,宫里的人都知道,只是后来端药的小江子把假毒酒换成了真毒酒,所以才害死了琳嫔,也因此他才被皇上处死。”虽然小江子的死法凄惨了点,但他做出这种事来,也算是罪有应得。

  贞妃望向不知名处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缓缓说道:“小江子根本就没有放毒药,他与琳嫔也根本没有什么过节,他是本宫的人,他有什么事本宫都一清二楚,何况他根本就没胆子杀害宫妃,是有人故意将罪名裁到他头上去的。”说到这里,贞妃蜷在护手中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指甲在掌心中留下通红的印记,可恶的宛妃,居然这样害她的人,让她失去了小江子这个有利的臂膀,宛妃,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你赢的这一局,我很快就会扳回来的!

  换了口气她又继续道:“其实说起小江子,他真的很可怜,刚进宫那会儿他年纪还小,宫里年长一些的太监经常欺负他,打他,有一次被本宫遇见了就救了他,并训斥了一番那些欺负他的人,小江子很是懂得知恩图报,自那以后就一直对本宫忠心耿耿,不论在哪里都不忘来本宫这里问安请好,后来他被分到乾清宫当差,本宫还很是替他高兴了一番,哪知……”说到这里,眼圈微微红了起来。

  “他平日子胆子就不大,连别人欺负他都不敢回手,你说他怎么可能会去害一位嫔妃呢,除非是不想要命了。”

  “可是……”月凌迟疑着道:“当时确是在他身上搜到了包药的纸啊,太医也都说没错了。”

  对于月凌的话。贞妃嗤笑道:“洛贵嫔,你太年轻了,你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句话叫栽赃嫁祸吗?”

  “是谁要嫁祸小江子?”月凌脱口问了出来。然刚一说完她的脸都全白了,在那个情况下。最有可能的人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清如。

  贞妃似没看到月凌地不对劲,径直说下去:“洛贵嫔,你是真不知还是不愿相信,在那种情况下。除了你最尊敬的宛姐姐以外,还有哪个人有这本事,有这个能力。而且你应该也知道,她与本宫向来不和,总是将本宫当成敌人看待,现在有机会除掉本宫的人,她岂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月凌脸上地血色正逐渐退去,连嘴唇的颜色也正在变白,她哆嗦着用不自信地声音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宛姐姐,她不是那样的人,这一切都只是娘娘你个人的猜测。我不相信。”抽搐的感觉在体内蔓延,心脏。四肢。还有小腹……

  “月凌,本宫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可是本宫还是要说,因为你只有明白了真相才不会被宛妃地假面具所蒙骗。”贞妃接下去道:“宛妃的心计之深绝不是你我所能想像的,她栽赃小江子只是所有计划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更大的一部分就是她要除去琳嫔,借皇上之手除去这个潜在的威胁,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她自己不受牵连,因为旨是皇上下的,酒是皇上赐的,皇上就是想怪罪也找不到理由。”

  月凌想要反驳贞妃的话,可不知为什么声音怎么也没办法从喉咙里发出来,只是不停地在喉咙深处滚动,然贞妃的话还在继续,继续摧残着她的神经。

  “你应该知道,试探琳嫔地这个计划是宛妃向皇上进献的,当时小江子也曾听到了些许,向本宫来报告,然本宫以为这一切真如她在皇上面前所说地那样,只是一个无伤大雅地试探,所以没去向皇上进言,可是本宫的一念之差,却间接害死了琳嫔,实在是莫大地罪过,如果本宫早知会是这么个结局,说什么也要阻止皇上采纳宛妃的意见。”

  “在事后回看,只怕宛妃想试探琳嫔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想借皇上的手除去琳嫔,除去这个对她有威胁的人,想当年,宛妃因为先皇后的事被皇上几次贬斥,甚至还被禁足在重华宫,要不是后来她利用先皇后逝世的机会趁虚而入,只怕现在还困在重华宫里,所以在她的内心应该是很恨先皇后的,她决不会让琳嫔,这么一个与先皇后相似的人活在世上,活在宫里,必然要除之而后快!”

  从贞妃的嘴里不断吐出让月凌发寒的话,是真的吗,这些都是真的吗,宛姐姐真的是这么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不可能,不可能的,月凌在心里不断呐喊着,可身体还是很冷,体内各处的抽搐欲加激烈,甚至于在小腹的地方,隐隐有着一丝疼痛。

  “还记不记得,当日,你去延禧宫看望宛妃,回来后告诉本宫说你在那里看到了秦太医,可宛妃的身子又正常的很,既然没病,那么她找秦太医去做何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问他拿能够要琳嫔性命的药,然后再寻机会嫁祸给小江子,而且在当时,除了常公公的话,还有那一张包药的纸外,并没有其他的证据可以证明是小江子下的药,这一切现在想来都太过诡异与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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