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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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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清如大声的笑了起来,她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如回到了从前无忧的日子,看她笑的那么高兴,身后的人推得更用力了。清如只听到一个男人的笑声,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头怎么也回不过去。 正好奇间,前方的林中又产生了变化,逐渐幻化出两个男子的身影来,同是一身轻袍缓带,长身玉立,一执萧于唇间,一覆指于琴上,唇动,指起,一缕琴萧合鸣之声悠然响起,合奏之声如仙乐,如梵唱,直入心霏! 声,相伴升空,划落杏花无数,落在他们身上更凭添几分诗情画意,清如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共鸣之感,知音?伴侣?前世?今生? 未等她明白这共鸣所为何意,本在身后推秋千的男子也走了过去,伸手在虚空中一抹,一把寒光四身的剑出现在他手里,剑随乐而起,于琴萧,于杏花中起剑而舞,三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可不论清如怎么睁大眼都无法看清他们三人的模样,始终如雾中看花,水中望月,她下了秋千提裙往他们走去,然她每进一步,双方的距离就拉开十步,最终那三人离她越来越远。 清如着急的伸出手道:“不要走,不要走!”她真得很想看清他们的样子啊,为何她的梦中会有他们的存在,为什么?然她越是叫,三人就离她越是远,最终只剩下袅袅的余音还在耳边回旋。 “相思成泪……相遇成空……相爱成恨……” 似只是一个人在说,又似很多人在说,她听不真切,只知道说话的人很悲伤很悲伤…… “不要!不要!”清如大叫着,忽然有个人握住了她的手,同时耳边响起温柔的声音:“朕不走,朕就在你身边!” 朕?是皇上?为什么会出现皇上的声音,尚在转念间,她从杏花林中掉入了一个黑暗的地方,借着手中传来的力量她努力睁开了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福临那张放大的脸,她顿时明白自己已从梦中醒了过来,心中涌起一阵轻轻的失落感。 清如此刻躺在养心殿的暖阁里,太医已经来了,就坐在旁边,伸指搭在她覆着素白丝锦的手腕上。 “你刚才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福临脸脸关切地问。 清如微一低头,正好看到两人十指交握的手,想起这里还有太医与宫人在,立刻羞红了脸,手一缩,从福临手中抽了出来,她面红耳赤地道:“清如没事,只是刚刚做梦,梦到皇上离清如而去,不论清如怎么叫,皇上都不理我,我好怕,真的好怕!”啼声婉转,眼中更泛起迷蒙的雾水,那模样当真是惹人怜爱至极。她扯了谎,却是无可奈何,与皇帝说真心话,需要三思再三思! 她这样一说既可掩了缘由也可趁机激起了福临的不舍,果然福临听后大为感动怜惜,他拉起清如的手放在下巴摩挲着,目光深沉似海,清如几乎要迷失在那里:“朕不会离开你,不会的!” “皇上……”清如不好意思地唤着,同时眼睛瞟向已经诊完脉等着向福临回禀的太医。 福临命人取了鹅绒软枕来让清如靠在背上后才转头对太医道:“如何,可有大碍?”他敛嘴不笑的时候,多年帝王生涯磨练出来的慑人气势便由内而外散了出来,叫人看了心里打颤,太医脚一软跪下回道:“回皇上,如答应只是失血而已,并无大碍,且如答应身体底子很好,只要休养一阵就没事了,只是这疤……” “疤怎么样?”福临一瞪眼,脸骤然沉了下来,他在等着太医的回答,可很显然他不想听到不中听的话,比如说治不好之类的话。 太医偷偷抹了把头上的汁,他亦知道皇上不想听到一个“不”字,只是他实在没办法啊:”回皇上,如答应头上的疤……疤,微臣无能为力。”最后几个字说得艰难无比。 “消不了?什么意思?宫里这么多珍贵的药材任你予取予用,难道连一个小小的疤也除不了吗,你这么多年的医术都学到哪里去了啊?”福临拧眉喝道,这些太医真是一个比一个没用,尽是些光吃饭没本事的人。 “微臣无能,请皇上降罪!”见福临语气不善,太医赶紧请罪。 他们的对话,清如一字不拉的听在了耳中,她倒不太在意这个,只要不是太大,放下些许刘海就可以遮住了,影响并不大,她此刻想的乃是另一件事。 秦观,这个唯一肯在她落魄受病之时替她来诊治的人,虽说是因水吟去请,但并不能抹杀他的医德,前几日有消息说他和其他几个太医因受董鄂香澜一事牵连,此刻被关在天牢里,只待秋后处决。 这个年轻的太医,一身医术不凡,若就此死了未免有些可惜,想至此她细声道:“皇上!” “嗯?何事?”福临停止了对太医的责问,重在床沿边坐下。 “皇上,这疤留着就留着吧,何必那么在意呢!”柔和的笑容绽开在她苍白的脸上,如绽放在寒冬中的梅花,叫人看得舍不得移开眼,福临愣愣地瞧了她良久方道:“那样你叫朕如何能释怀!” 他到底还是在意的,在意不再完美的容貌,更在意自己一手铸成的错与遗憾,他希望可以补全,哪怕仅仅是表面上。 清如散漫地弯下眼:“皇上若在意的话,臣妾倒可以向皇上推荐一人,这人便是太医院里的秦太医,此人医术十分高超,昔日臣妾患病的时候就是他为臣妾瞧的病,确是药到病除,不如就让他来试试,若真能治好,那臣妾就不用天天顶着一张陋颜来见皇上了!”这一次,清如不在是自称名字而是改称臣妾,记忆中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样在福临面前这样称呼自己。臣妾?后宫女子专用的称呼,那也表示她将全身的投入到暗波汹涌的后宫中去。 “秦太医?”福临眯起了眼,他当然记得那个曾胆大到敢用银针刺他的太医:“他已经被打入天牢了。”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是否有不悦在里面。 “啊?!”清如仿佛是第一次听说,一脸的吃惊与不解,随即侧身伏在床上:“臣妾有罪!” “与你无关。”福临抚了她的手臂让其重新倚好,然后低着头,手抚着下巴似在考虑什么,清如将目光不着痕迹的停留在福临阴霁不定的脸上,她自然知道他在考虑什么,只不知自己能否说动其释放秦观。 “常喜。”福临突然开了口,似乎已有了主意在心头。 “奴才在。”常喜赶紧站出来等候差遣。 “你现在就去天牢,传朕旨意,将秦观带到这里来,告诉他,若他能为……”他停了下,目光在清如脸上勿勿掠过,似在想该用何种称呼:“若能为爱妃消去额上的疤,朕便赦免他的死罪,并准其回太医院复职!” “喳!”常喜领了命,却不立刻去,反而用眼偷偷地瞟着福临与清如,他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是否要将如答应送回重华宫休养?”养心殿是皇上休息处理朝务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答应留在这里确实不妥,也难怪他会有些一问。 一而再,再而三的听到“答应”这个最低微的封号,福临面色不由沉了下来:“什么如答应,这里只有宛嫔,没有答应,都听清楚了没?!”福临这么一说,等同于宣告六宫要晋清如的位份,而且连封号都拟好了。 宛,宛如心的宛,宛如生的宛,这个字从福临口中说出的那刻起,就注定要跟随清如一生,见证着她今后在后宫的峥嵘岁月,亦见证了她一步步走向荣宠顶峰的历程。 只是,在最后,这个字却成了清如不愿想起的梦魇! 幸?不幸?哪个又能说的清道的明! 常喜无端被福临训了一顿却一点都没不高兴,反而笑着向清如行礼道:“恭喜宛嫔娘娘!” 有了他的带头,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奴才一齐朝清如这位新晋的娘娘行礼叩头:“恭喜宛嫔娘娘,贺喜宛嫔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齐划如一人,响亮无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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