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潇然梦之无游天下录 | 上页 下页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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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的时候,冰依欣喜地发现自己脑中的记忆清晰多了。虽然还是有很大一段空白,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这里有一段空白,以及空白前后发生的事情。 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冰依抬头刚好对上步杀漆黑的眼眸,她不由得脸上微红,索性大叫道:“饿死了,饿死了!有东西吃吗?” 步杀的目光瞟向桌上,冰依只看了一眼,就惊喜地冲了过去,对着桌上的食物大快朵颐。 食物的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比起祈然的手艺简直差远了。但却胜在刚刚好的温度和新鲜爽口,冰依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道:“你不吃吗?” 步杀走前几步坐下来,接过冰依递给他的一块糕点,面无表情地道:“最多再过五日,我们就能回去了。” 冰依愣了一下,才想起步杀说的是回船上。冰依恍惚间想起那巨大的白色船帆、船帆上漂亮的北斗七星,还有船上爱开玩笑的船工、拘谨的侍卫、脸上总挂着笑容的侍女。 回去吗?冰依想着,步杀说的不是走,而是回去。仿佛那是个家,是个疲了倦了就可以归去依靠的地方。她的眼眶忽然有些热,一种奇异的幸福温暖感充斥了胸口。 记忆可以逝去,可感情呢?那些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感情,也会随之消失吗? 步杀道:“你失踪那天,祈就让侍卫们回船上待命了。” 沉默了片刻,步杀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五日后,我们一起回船上,重新起航。” 冰依看着步杀漆黑若澄澈夜空的眼眸,缓缓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然后重重点头。 第十九章 不平等的爱 祈然专一炽热几近疯狂的爱,与自己一点一滴缓缓累积的爱,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是平等的。 冰依猛地睁开眼,额上背上汗湿一片。脑中的记忆清晰得就像刚刚洗出来的照片。轰隆隆的雷声、刺目的闪电还有少年绝望的脸,全部像一把刀将往事一点点刻在她心头重现。 冰依一下从床上跳下来,随意洗了把脸,就往祈然的房间跑去。 一天一夜的工夫,水吟咒让她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却也仿佛将她的全部神经残忍地摆在当年的刀刃上,再狠狠切割一遍。 她的苦、祈然的痛、步杀的哀、卫聆风的伤,一切的一切就如荆棘编织而成的网,笼住了她,也笼住了记忆里的人,划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跑到祈然的门口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便听到了祈然淡淡清雅的声音。 “第一队从这里绕到坎贝尔城后,无须真正进攻,以骚扰突袭为主,只需让艾丽莎稍有心神不宁、焦躁不安便算成功。第二队、第三队伏击在鲁慈道,我会让主力切断艾丽莎的所有后路,只余此道……” “将她们一网成擒吗?”一个粗嘎的男声兴奋地接道。 “自然不是。”冰依听得出祈然的声音里带了微微的笑意,只是语调却有些森冷,“我既说过要让艾丽莎亲自跪在威尔城下投降,又怎么会让她退入鲁慈?我要你……” 祈然的声音忽然一顿,随即屋中一片沉默后,他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冰依倚在窗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无聊地叹气。她很清楚,祈然已经发现她了。 果然,窗户被利落地推开,差点儿便撞到了冰依的脑袋。她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还没来得及转身,已听到了祈然的声音:“杵在那儿干吗,还不快进来?” 冰依一个劲儿地点头,真恨不得把下巴点到地上去,脚下步伐却迈得一点儿也不利索。 门在身后吱一下关上,然后是轻轻的木块撞击声,冰依不知道为什么,浑身竟随着那声音轻轻抖了下。 手腕被温热的掌心覆住,祈然拉着她来到床边,然后十指搭在她腕脉上,道:“毒素已经基本上清除了,看来那巫术确实有点儿用处。” “魔法!那是魔法!叫巫术多难听啊!”冰依一听顿时把惶恐紧张忘了个一干二净,抬头兴奋地道,“真的有效吗?久妖果然没骗我。祈然,你身上的离魂术还没解吧?不如让我来帮你……” 祈然忽然打断她的话,“你现在记起了多少?” 冰依一愣,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喃喃道:“很多了……从我们分离到重逢到……再分离,我都记起来了。” “冰依,”祈然看着她,深蓝的眼眸此刻幽深得恍如一个万丈深渊,他指着自己的脑袋,“无论这里是不是还记得你,”他的手轻轻下移,点在胸口,“我的这里,从没有一天忘记过你。可你呢,你有真正把我放在心里吗?” 冰依猛地瞪大了眼,“祈然,你落的这个罪太大了,我怎么可能……” 祈然的手轻轻一挥,打断她的话,神色不耐而躁乱,“若是有,你怎会一走几天音讯全无,任由我为你担惊受怕?若是有,你为何还总是和别的男子扯上关系?若是有,你怎么忍心在我为你的安危打拼的时候,由着自己涉险?” “冰依,你明知你失踪那几天,我有多心急、多害怕、多绝望,为何你还能安心地留在鹰王府里,与兰迪斯打情骂俏?!”祈然一把扳住她的肩膀,近乎低吼地喊,“冰依,你心里真的有我吗?还是即便有,也不及你在我心里的万一?!” 她忽然想起祈然发狂地撕扯她衣服的那一夜,虽然她以为自己最终解开了他的心结,可此刻想来,她才知道还没有。 祈然不说,不代表他不介意。他真正介意的不是自己与卫聆风的关系,而是……而是两人之间付出与爱的不平等。祈然专一炽热几近疯狂的爱,与自己一点一滴缓缓累积的爱,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是平等的。 它们就如一根芒刺,扎在祈然的心上,扎得很深。谁都以为不存在了,然而却会在某一时刻突然窜出来,刺得两人鲜血淋漓。 可是祈然不会知道,他真的不会知道……冰依的爱也许没有他来得汹涌澎湃,没有他来得惊涛骇浪,可那长久以来一点一滴积累的感情,早已汇聚成海,是比他的汹涌更广阔、比他的惊涛更深邃的汪洋大海。 冰依抓住祈然的手,十指相扣。然后,她轻轻地说:“祈然,你还记得吗?执子……” 外面传来巨大的响声,霎时打断了冰依的话。 然后传来士兵慌乱的声音:“……王,你不能进去。小的要先去通传,要通……” 门“砰”的一声被推了开来,确切地说,是被撞了开来。 冰依抬头,看到一张布满汗珠和沙尘的脸,硬朗的脸部线条,像骄傲的黑猫一样熠熠发光的墨绿眼睛,还有汗湿凌乱的额发。 冰依呆了,喃喃道:“兰迪斯,你怎么来了?” 兰迪斯一进屋便看见了她,确切地说是只看见了她。闻言,只怒得双眼要熊熊烧出怒火来。 他踏前两步狠狠揪起她肩上的衣服,将她如布娃娃般揪起来,晃动时,头发上的汗珠飞洒着落到冰依脸上。 他冲着已经蒙了的女子怒吼道:“你这个白痴女人,居然敢偷偷跑到前线来,你不想活了?!” 揪着冰依大吼的兰迪斯忽然觉得手腕上一阵灼痛,仿佛有丝丝缕缕的热气从腕脉上钻进来,直侵肺腑。 饶是兰迪斯强硬也忍不住低叫了一声,猛地松开手,后退一步,恶狠狠地怒视着眼前让他吃了苦头的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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