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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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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裂痕开 (他微笑着,轻轻地抚过她的柔,柔声说:“姑姑,你安心养病,五天之后我们大婚,一切都办好了。) 昭靖五年五月,太皇太后李氏驾崩,葬敬陵,天子与群臣议定其溢号为“孝灵”。 瑞羽自扶枢将李太后送到敬陵安葬就病倒了,并未参与溢号的议定―― 或者说,东应有意令她不能参与溢号的议定。 待到她知晓李太后的谧号时,奉先殿的神位上李太后的溢号已经确定。她看着上面刺目的“ 孝灵”二字,气得满面通红,恶狠狠地回头看着东应,厉声道:“王母将你养育成人,助你成就大业,践柞为君,这就是你对她的回报?” 溢法曰:慈惠爱亲曰孝,任本性、不见贤思齐、不勤成名曰灵。 这个谧号,对李太后这样一身经历数朝,辅佐新君复国登基,有大功于唐氏的皇太后来说,刻薄至极,贬损至极! 东应任她斥骂,脸上的神色平静得近乎淡漠。 瑞羽回想起李太后对他们的关爱维护,怒声洁问:“王母随我们辗转漂泊,有大功于国,这个‘灵’字如何能令人心服?她生前并未求什么溢美之名,只提过溢号应与端敬皇后相仿,而她的所作所为,哪一点配不上与端敬二字相当的评定?” 东应挥退因为她发怒而嗓若寒蝉的侍从,静静地在李太后的神位之前上香,始终保持着平静,抿唇不语。 瑞羽心中愤恨,冷冷地说:“议定溢号的朝臣都是什么人?即便这个谧号是你定的,难道他们就没有丝毫忠直之心,不加劝谏?” 东应起身,淡淡地说:“ 评定这个谧号的不是我,而是他们,你就是去找他们,也不可能更改。” “这根本不配王母的为人和功绩,他们凭什么…… ” 凭李太后的为人和功绩,除非她有什么重大过错对国家的功绩。而她一生谨慎从事,极少过问朝政,又能有什么地方犯这样的大错? 瑞羽蓦地醒悟,转身惊问:“王母的遗诏!你……早就令人偷换了公示群臣,殉葬的妆台里的是假的?是不是?” 东应似笑非笑,却没有丝毫心虚愧疚之意,“太婆留下的遗诏有令,自然是要遵行不误的。” 瑞羽又惊又怒,喝道:“你疯了,你将它拿出来干什么?” 东应呵呵一声轻笑,眼里却殊无笑意,闪动着慑人的寒芒,淡淡地说:“你说我要干什么?” 昭靖五年六月,天子传太后遗诏,第一份诏书言道:昔日武皇帝与皇后伉俪情深,武皇帝重病弥留之际,皇后亦难产血崩,生下死胎;恰在此时,进宫探视李太后的故端敬皇后之妹郑章氏,也在忙乱中受到惊吓早产,产下一女;李太后为了宽慰弥留之际的武皇帝夫妇,便将郑章氏所产之女送给武皇帝过目。这本是一时权宜之计,谁料武皇帝见了这女婴竟精神大振,当即给她起了小名,命人以嫡长公主相待,起居注和宗卿亦承认了这个女婴的身份。李太后一错之下,思及武皇帝没有血脉存世,索性将错就错,竟将这女婴视为孙女,带在身边教养。 郑章氏不知其中因由,以为自己所产是个死胎,不久郁郁身亡。而她的夫家凤州郑氏虽然门阀高贵,却人口单薄,唯有叔父郑怀一人存世,竟是无人追查此事真相。 而第二份遗诏,李太后则下令:瑞羽虽非唐氏血脉,却是端敬皇后外甥女、护国公郑怀侄孙女、故高阳侯郑敏之的遗腹女,身份贵重,又有大功于国,除其长公主身份,许以天子为后,百日热孝之内大婚。 天子登基五年,只有太后所赐的四名婢妾,育有一女,却始终不曾立后。后位虚席待主,不知有多少人暗里揣测,向往试探。那些为中宫无主、皇统无继而担心的朝臣在看到太后的遗诏之后,也尽皆哑然― 难怪天子无后,太后居然不加催逼,原来竟是为此! 长公主一夜之间身份翻覆,从公主而变成准皇后,天下哗然,物议汹汹。 与民间沸反盈天的议论相反,朝堂中自六部堂官以上,对于天子的婚事却是一片坦然。 陈远志等能洞悉天子所愿的朝臣自不必说,就是一些品格正直的老臣,对事也无异议。 不是他们不怀疑太后遗诏的真假,而是因为瑞羽于国家的功劳太大,手中所掌握的权利太重,实实在在地威胁到了朝政的安稳。而今天下安稳,四宾臣服,本来就应该开始削减她手中所握的权力,而削减她的权力,又有什么方法比将她的身份变换 ,以皇后这个尊荣显赫显赫却需要依附于天子的位置将她困于中官更好呢? 瑞羽更姓为郑,但郑氏已经后继无人,天子便虚设郑氏家长之位,以宰相韦宣主持新设的高阳侯府。遣宗正卿唐拓、尚书令沐绥为婚使前往高阳侯府纳采,刘吉、陈远志等人准备大婚礼仪。 新设的高阳侯府和太极宫甸日人来人往,筹办婚礼的侍从使者络绎不绝,但这场婚事中的女主角却在承庆宫卧病,对这场婚礼毫无察觉。 李太后的丧葬礼她是抱着病体勉力而为的,事后又因为太后的溢号而与东应翻脸,急怒之下她的病情加重,一回到承庆殿就病倒了。 平日里身体好的人,往往不生病则已,生起病来如山倒。瑞羽自习武以来,除去受伤从未生过病,这一病竟病得神虚气弱,每日躺在床上昏睡。偶尔醒来,见身边侍从如云,太医署的大夫轮流值守在她病床之前,一副慎戒慎惧的样子,也自惊心。她询问轮值的大夫自己究竟息了什么病,那大夫只说她旧伤未愈,心病又生,积郁成疾,再多的却是支吾不语。 瑞羽试图搬运气血疗伤治病,但经脉堵塞,根本调动不了原本如汞般流动的劲气,全身乏力,竟是连手脚也活动不开。 她自十五岁以来便提枪跃马,纵横天下,何曾有过这样虚弱无助的时候?心中气结,加之对东应的一股愤怒无处发泄,日常脾气便见暴躁。服侍她的宫人内侍不敢面对她的威严,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惹她烦恼,她便令人去军情司询向应该已经从西疆大营还都的秦望北和青红等人的消息。 乔狸此时已被东应派来主理承庆殿的事务,听得瑞羽下令去接青红等人,连忙赔笑道:“ 殿下,青红常侍他们还在西疆大营没开拔呢,这两个月的雨水极多,从西疆还都的路途遥远泥泞,估计青红常侍他们最少也要下个月才能抵达。你要是嫌服侍的人粗手笨脚,奴才这就派人去挑选伶俐的来。” “再怎么伶俐,不是惯用的人手也不好使,罢了。”瑞羽头痛地摆摆手,“予在这宫中住得气闷,想去骊山行宫住一段时间,你安排一下车驾,明日就走。”乔狸吃了一惊,连忙劝阻,“殿下重病未愈,怎能舟车劳顿?且骊山行宫久不修葺,残败得很,也不宜休养。殿下还是暂在宫中住着,待到冬日天寒,凤驾再往骊山消寒怎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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