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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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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在这如梦似幻的小镜湖,红豆不认为还会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很明显她错了,因为她已看到一叶扁舟,由远及近。红豆换了一个姿势,只露出头,好奇地看着那叶扁舟。因为有雾,红豆还未看清楚舟上的人,却先闻到一股很浓烈的酒香,是谁在这舟上饮酒? 舟上的人缓缓吟道:“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深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深深的落寞。随着扁舟渐渐飘近,舟上的人也渐渐清晰。 当红豆看清来人时,心中大惊,这就是平日里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九王爷?此时的他与平日判若两人,孤寂,愁苦,焦灼,不安。红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她看到舟上放着六七个酒坛子的时候,更是目瞪口呆。他——他——玄凤嘶声道:“晴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待我!九年了,你杳无音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说到最后一字时,声音哽咽,随手一扬,将手中的酒坛扔入湖中。 红豆确确实实被那入水的酒坛吓了一跳,心中暗道: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这若是被砸到,岂不要头破血流?心里这么想,可她的身子却莫名其妙的未动分毫。无声无息中,玄凤又饮尽一坛酒。红豆连连摇头,她从未见过有人如此饮酒,如他这般喝法,身子即便是铁打的恐怕也要倒下去。 玄凤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嘶声喊道:“晴儿,你到底在哪里?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声音绝望、狂乱,他弯下腰,想再取一坛酒,却一个趔趄,一头栽入小镜湖内。 黑暗中,红豆张望水面上的动静,玄凤突然从水里冒出,惊得红豆尖叫一声。玄凤皱着浓眉吐了几口水,黑眸中三分迷离七分醉意,“你是谁?你是水中的精怪么?”红豆并未答话,正想浸入水中速速离去,却见玄凤身子一晃,又要沉入水中。红豆知道即便他识得水性,但在烂醉如泥的情况下,恐怕也是危险得很,暗叹一声,向他游了过去。 红豆几乎费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将意识不甚清醒的玄凤从水里拖到岸上。凝望着嘴里不停嘶喊的人,红豆轻叹一声,“何苦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玄凤好似梦幻,黑眸半眯,连声苦笑,“你年纪甚轻——又怎会懂——相思的苦痛?” 他的话让红豆有种熟悉感,让她想起若干年前的往事。那时她只不过六岁。“父亲,我的名字为什么是红豆,而不是黑豆、黄豆、绿豆?”父亲笑着回答:“你的名字可是一首诗。”“什么诗?”父亲笑着又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她似懂非懂地问:“红豆就是相思吗?那相思是什么?”父亲伤心无比地轻抚她的头,“红豆,如若可能,父亲希望你永远不知相思为何意,因为相思太苦。”她那时太小,又怎会理解父亲的心情,又怎会理解他对已逝去的母亲的相思之苦。 静思间,地上的玄凤半阖双目,嘶声道:“相思蚀骨,所以不思量,自难忘;相思蚀骨,所以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相思蚀骨,所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相思蚀骨,所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红豆痴痴地看向玄凤,这一连串的“相思蚀骨”让她心头不断泛酸,不知为什么她好似感觉到玄凤心中无边无底的痛楚,那痛楚一点一滴地侵蚀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如受了蛊惑一般,红豆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抚玄凤的额,想要抚平他那紧锁的眉头。 感受到红豆的碰触,玄凤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迸出奇异光彩,猛地攫住红豆的手,“晴儿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双臂一收,紧紧地将红豆拥入怀中。突然的遭遇,让几近处于梦幻之中的红豆惊醒过来,连忙道:“你弄错了,我不是!”玄凤恍若未闻,将头埋入红豆的颈间,如痴如醉道:“你终于回来了!”红豆又惊又急,“你弄错了,我不是什么晴儿,你快放开我!”玄凤却越发的将她抱紧,“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吻,骤然落下,那唇舌之间的亲密接触,那灼热如火的气息,让红豆如遭电击,想用力挣脱,却全身酥软,好似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红豆失措于一阵阵前所未有的眩晕,更让她异常惊慌的是,玄凤的一只手掌已抚上她胸前的丰盈。 红豆又羞又怒又气又急,躲开玄凤的唇,一口咬在他的肩头。玄凤吃惊地抬眸,“你咬我?”红豆趁着他吃痛松手的瞬间,连忙躲开他的钳制,慌不迭道:“这不能怪我,是你逼的!”玄凤的黑眸因怀中霎时间的空虚满是失望,随着时间点点流逝,那失望被一股暴戾之气所取代。红豆惊慌地向后躲去,“你别过来,我知道咬人不对——我不是——故意的。” 玄凤一点点地逼近,俊美的脸说不出的阴沉可怕,厉声道:“你就这么想逃离我?那个人有什么好?到如今,你就死了这条心!”红豆叫苦不已,自己怎能和一个醉得一塌糊涂的酒鬼讲得通道理,早知道这样,不如刚才让他在水里自生自灭好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别过来!”红豆如同惊弓之鸟,心中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万万不能让玄凤近到身前。望着玄凤魅惑的眼,红豆慌乱不已。就在玄凤的手指触及她的肩头时,红豆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砸到玄凤的头上,力度虽不大,但却起作用了。玄凤一头栽倒在地。 初时,红豆见玄凤晕了过去,自己也几乎吓晕了过去,六神无主带着哭腔道:“我莫不是杀了人?不行,你可千万不能死!”当她看到玄凤头上的血时,更是忍不住大哭起来,“这可怎么办?你是不是要死了?”红豆一边哭,一边从衣衫上扯下一长条白绫,胡乱地将玄凤的头包扎起来。 见血渐渐止住,红豆的心才稍稍安稳下来,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脑子里面转出几百个念头,她该如何是好?怀着一丝侥幸心理,红豆决定将玄凤留在这湖边,让他自己慢慢醒过来,到明天——他也许什么也记不得了。 看了看周围,红豆语无伦次地说道:“还好,此处是个避风的所在。但夜凉如水,你浑身湿透,又喝了那么多的酒,我又打破你的头,可只能将你留在这里。到了明天,即使你身强力壮,也极有可能会大病一场。不过,病得再严重也没有关系,只是,千千万万不要死掉,还有彻彻底底地忘记——今夜发生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忘记我。” 左翼总觉得玄凤今天的神色有些怪异,从一大早,一双琢磨不透的眸子就盯着手里那一段带血的白绫,不知在想什么。其他的人见他脸上阴晴不定,都不敢靠近,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玄凤突然开口,“左翼,你到膳房看看,那个叫红豆的在不在,如果还在,找个人给我盯着,若是她想偷偷地逃出王府就给我抓回来。”左翼虽感觉奇怪,却不敢多问,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玄凤的视线又回到那段白绫,眉毛拧成一团,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那罪魁祸首的脸孔,那个现在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儿。她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用石头打破他的头,还将昏迷不醒、酒醉的他扔在湖边风餐露宿!更可恶的是居然用这块破布把他的头包裹成那个丑样子,当他九王爷的脑袋是什么? 右翼兴冲冲地走进栖凤居,“王爷,皇上送了一匹千里名驹,名为奔霄,现在就在马厮馆内。”玄凤最爱宝马,当即站起身,“走,去看看。”右翼边走边道:“小厮们只不过想为它冲洗干净,但那马却十分凶悍,不让任何人靠近,好几个小厮都被踢伤了,这回王爷要驯服此马恐怕要费些工夫。”玄凤浓眉一挑,来了兴致,“越是这样的马就越是好马。” 马厮馆内,玄凤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这个人若是聪明的话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正想找她算账呢!红豆对身后毫无察觉,正在和马厮馆内当差的刘武说话,“武哥,王府今天有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刘武摇头道:“没听说有什么事,除了皇上送了咱们王爷这匹宝马。”红豆笑中略带尴尬,“我的意思是——九王爷他可好,有没有出什么意外?”刘武不明白地问:“王爷好好的会出什么意外?”红豆眼珠儿一转,又问:“栖凤居没传出什么话?”刘武纳闷地摇了摇头。红豆长吁了一口气,点头道:“这回我就放心了。” 玄凤在她身后,冷笑道:“你放什么心?”红豆惊得一下转过身,看见自己原以为病恹恹的玄凤仍然神采奕奕地站在那里,不禁目瞪口呆。刚开始,红豆是满心欢喜,心中的石头落地,他还好好地活着!后一瞬,红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危机,看他恶狠狠的样子好像要吃了自己,立刻心跳加速。刘武见她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忙拉住她一起跪下,“见过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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