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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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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继续摸了摸。 这张脸,竟凉成了这样。 他一个人,在这里居然待了那么久。 这么冷的天,这么黑的地方,他居然就这么挺了下来? 刘盈心里狠狠一抽,忍着眼眶中滚烫的液体,慌忙搓热了掌心,拼命搓着胡荼的脸——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手掌下的皮肤,滑腻而异常的冰冷,冷得让她想哭。 “第十层的守墓人呢?”她咬着唇,问起其他不相干的人。不去想这些,心里就不会那么难过。 “死了。” 胡荼的话音很轻,仿佛死一个人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刘盈原是随口一问,猛听见这句,忍不住又倒抽了一口冷气。 胡荼的呼吸略微有些艰难,似乎不想再谈守墓人的事,“你不该来这里。” 刘盈装着没听见。 她拼命搓着掌心,抓起胡荼的手,好像要把自己全身的热量都传到他手心一样。他的手,比他的脸更加冷,似乎都僵了,硌着手十分冰冷。 她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为什么不出去?我宁愿在这里没见过你,也比看见你这样好……” 她把胡荼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想用自己脸上的热度温暖他。 这个天,实在太冷了。 他身子原就不好! 刘盈越想越伤心,想必他身上也一样的——这么骄傲的小狮子,竟然变作这样,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眼泪越流越多。 “夫子,你哭什么?” 胡荼笑了起来,他连笑声都虚弱得仿佛一眨眼就会消失,那笑声过后,便是轻轻的咳嗽,似极力隐忍着什么,连咳……都咳得那么虚弱。 刘盈吓坏了,“胡荼,胡荼……” 没有人理她。 艰难的呼吸声,虚弱的咳嗽,细微的呻吟,仿佛在一瞬间纷纷消失了。 刘盈忽然觉得自己肩上,有什么垂靠下来。 一瞬间,她身体的血液忽然仿佛被冰渣子滤了一遍,从头到脚,说不出的冰凉和害怕。她害怕得甚至开始微微发抖,搓着胡荼手的动作也颤抖起来。 “胡荼,胡荼——” 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心脏在心口“砰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 分明那么冷的天。 她却害怕得从头到脚开始发热,眨眼间额上、后心都是一层粘腻的热汗。 “胡荼,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胡荼——” 眼泪一滴滴流淌下来,顺着脸颊滚到少年男子的脸颊。 在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那样的恐惧就像一个原本惧黑的人,却被丢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那种恐惧几乎能把人逼疯。她拼命张大双眼,努力想看清周围的一切,。 那样的痛,终于让她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啊——” 尖叫声,冲出沙哑的喉咙,贯穿整个暗室。 刘盈分不清为什么会叫,只知道不尖叫的话,那种痛苦的感觉会把自己撕裂。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流淌下来。 胡荼,是我的错,不该来得这么晚! 是我的错,不该看不见身边的拥有,直到今天才后悔! 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 为什么连改错的几乎都不给我! 她哭得声嘶力竭,几乎要把所有的眼泪在这一刻统统流完,她双手紧紧抱着胡荼,就算身前的人身子那么冰凉,她也不忍心有丝毫的松手。 这是她喜欢的少年男子! 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徒弟,却是她此生唯一动心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得这么晚……” 就在她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少年男子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夫子,你好吵!”耳边似乎传来胡荼清冷沙哑的嗓音…… 哭声戛然而止,她怔怔看着怀中的人。 黑暗中,其实什么也看不清,那个声音那么虚弱,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觉。 刘盈慌忙抹干眼泪,拼命想看清怀中的少年,可是什么也看不清,她甚至开始痛恨这个生墓,为什么会这么黑! “胡荼,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你是不是对我说话了?你说话啊,哪怕一句也好!” 她抹着眼泪,哭着央求。 “滴——滴答——” 生墓中,只有水滴砸落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希望一点点消失,一点点破灭。 苍天怎么能这么残忍,就这样夺取她身边最珍惜的人! 刘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死死抱紧怀中的少年男子,眼见着眼泪越流越多,却一点知觉都没有,胡荼的声音居然再次轻轻响了起来。 “夫子,你哭的声音……真的很吵!我……还没死。在西边的墙壁里,有一个空心的地方,那里放着一些东西。你如果不想我死,最好……拿着东西,带我从右边莲花形的门出去,一直往外走,往外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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