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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右手抚过我的脸颊,同时低下头吻上我微启的朱唇,轻柔小心,生怕被我拒绝。我双手紧握成拳,最终还是无力地松开,轻轻地揽上他的腰际,微微回应他的轻吻,他像是得到许可,由最初的谨慎变为霸道却也不失温柔。

  被他吻得喘不过气,用力吸一口气,他乘机将炽热的舌头伸进口中缠绕辗转,吸吮。我的声音与唇舌交缠间化为一声低吟。在我即将窒息之际,他松开了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浓烈可见的欲望,沙哑地说:“早些休息,明日再来看你。”

  目送着他离开这间房,薄笑依旧,直到兰兰与幽草捧着丰盛的晚膳进来,脸上挂着暧昧十足的谑笑,我微红了双颊。我竟然忘记了一直形影不离跟着我的她们,方才她们一定都看见了吧?

  几盘香气四射的菜摆在桌上,我食指轻点上一盘晶莹剔透如琉璃珠般颜色不一的盘中汤问:“这是什么?”

  “回小姐,这是三色鱼丸!”说罢,兰兰就拿起汤勺盛起一颗送入嘴里,这是丞相府的规矩,为免有人在主子的饭菜里下毒,所以必须由丫鬟先试菜。这丞相府的规矩与皇宫的规矩有异曲同工之处。

  又是一指,一盘暗红油腻却不失精致的菜:“这个呢?”

  “这个叫糖醋咕噜肉。”幽草也夹起一块送入口中,吃得津津有味,似乎真的很美味。

  我一阵点头,将所有的菜都指问一遍,她们也都一一回答,一一试尝。

  “小姐你快吃吧,凉了味就散了!”兰兰提醒着我,又说,“这些可是主子特别吩咐做下来的,他说您身子太弱要好好补补。”她似乎有意要告诉我连城对我的好。

  “第一次见主子对人这么上心。”幽草的眼底泛过羡慕与一闪而过的悲伤。与她相处一个多月,我看出她对连城的心意,又敬又爱,只可惜连城从未真正注意过她。

  “这我都知道……”我的话才说一半,就见兰兰双眼一闭,无力地倒在地上,幽草一惊,想去扶起她,却也摇摇欲坠地倒在地上。

  “可是我必须离开!”而我却喃喃地将未说完的话对着已经毫无意识的她们说道。

  自昨夜我就计划好今日的逃跑,在街道上我故意装做腹痛难忍,连城果然毫不怀疑地将我带入药铺,在他与大夫取药之时,我偷偷藏下两味混合在一起可以使人昏迷的药。

  待方才连城离去,我将其弄成粉末涂于指间,在问菜名之时借助细微的摩擦将粉末撒入所有盘内,只要解决了她们两个,要离开这丞相府就容易多了。

  凭借着刚才连城吻我时从他腰间偷来的令牌,很容易地骗过听雨阁外的守卫,我离开这个关了我一个多月的鬼地方。我一路从容不迫地朝丞相府大门走去,虽然心里很紧张,但是我不能慌,若一失方寸就满盘皆输。

  “姑娘,我们不能放您出去。”

  当我以为能顺利地离开丞相府之时,竟然被守在府门外的管家给挡住去路,即使有连城的令牌都不行。我心灰意冷地将双眼一闭,连城,你真的留定我了吗?

  “李叔,放她出去。”

  诧异地睁开眼帘,不可思议地望着一脸高傲的丞相夫人——灵水依。

  “夫人,丞相有交代……”他为难地皱起眉头。

  “丞相就是怕她拿了令牌你们都不会放她,所以特别吩咐我来瞧瞧。”她握起我的手很从容地说着,可我感觉到她冰凉的手在微微颤抖,原来她也在故作坚强。

  “待属下去问过丞相……”

  灵水依冷凛地瞪了他一眼,他被骇得不敢再往下说。

  “我是卞国的公主,丞相府的女主人,连我说的话都不信?”她的话说罢,管家的眼中却依旧存在着犹疑。

  “有什么事,我一并承担!”直到她撂下这句话,管家才放我出来。

  灵水依将我送出府,硬塞给我几十两银子当做路上的盘缠,她叫我不用谢她,她是为了她自己。她不愿自己丈夫的心永远被我牵动,不愿他的心始终被我占着。

  她还说,她很讨厌我。

  第五章 金戈啸铁马

  出汴京城时,城门已经关上,我一亮出丞相的令牌,他们就立刻打开城门让我出城。这丞相的令牌还真管用,就像皇上的圣旨般让我一路上畅通无阻。

  一路策马奔驰,也不敢稍作歇息,生怕一停下来就会被丞相府的人追上来。离开汴京也有一个时辰了,兰兰与幽草应该已醒,她们会怪我吗?还有连城,当他知道我欺骗他逃跑了,会有多么愤怒与失望。我只能对其说抱歉,亓国有我的恩人,有我牵挂的人,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碧云天,山映斜阳天接水,翠柳成阴。

  策马飞奔了一夜,我与马儿早已经累得疲惫不堪,酷热直逼我全身,实在受不了这燥人的天气,便在一个自认为很安全的地方停下休息,卧靠在一棵参天大松下小憩。我暗暗告诫自己只要睡一小会儿就好,虽然我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可当我醒来之时,暮色已近。

  天呐,我竟然从晌午开始睡到太阳落山,暗骂自己的贪睡,再望望原本拴在溪边石上让它进些青草溪水补充体力的马,竟不知道何时已经没了踪影。我气得干瞪眼,心下又是一阵担心,万一连城赶了上来怎么办,我可不愿意才得自由又被他再次擒了回去。

  转念一想,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因为此次我选的回亓国路线是一条令人意想不到的路线,这样我就可以避过那些自以为是的追兵。

  很简单,将原本的路线换成过开封再直插邯郸,再过扬州回到苏州,之所以称这条路为意想不到,原因有二:其一,这条路比最初那条路要多花一半的时间;其二,开封与邯郸正是亓卞两国正在交战的地方,有谁会傻到跑往烽火沙场上去送死。

  所以现在的我即使没了马匹也可以安然到开封,到那儿我就可以雇辆马车直接回苏州了。

  徒步走了七日,确实没看到有人追来。一路走走停停,有小村我就会给些银两买点粮食,若走了一整天都没有供我落脚吃住的地方,就靠野果充饥,生起火堆就睡。我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望着火辣辣的太阳睁不开眼睛,这里应该是开封南郊了,再走几里就到开封城了,可以好好地吃一顿,睡个好觉,洗净连日来身上的灰尘。非凡论坛提供

  我在南郊竟然发现一条小溪,不深不浅,清澈明亮,四面环树,若不仔细观察还真难发现这条小溪。蹲在小溪边用清水轻泼脸颊,沁凉之感将我全身的燥热洗干净,不自觉地露出了丝丝笑容。

  “丞相也真奇怪,我们追到半路,他竟然要我们调头转往开封。”

  “真不知道丞相怎么想的,这开封四处都是亓兵,一个姑娘怎么可能朝这走。”

  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喃喃的抱怨,在四下无人的寂静郊外格外响亮。他们的声音来回在四周回荡,他们口中的丞相不会是连城吧?

  我也没敢多想,纵身跳进小溪朝中间的最深处游去,最后憋住呼吸沉到溪底,希望能躲过他们。心下更是不可思议,他竟然能追到半路上还折回朝开封追来,他太可怕了,连这条最不可能的路都被他料到了。

  也不知道在溪底沉了多久,感觉到他们的谈话声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我才缓缓地浮出水面,用力吸上一口空气,就听到一阵怪叫。

  “喂,你干什么?!”惊愕之中还夹杂着怒火,回音一圈一圈地回荡在四周。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这个一丝不挂地站在水中的男子,他张开双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即刻仓皇失措地捂住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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