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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夷简不懂这句问话背后的意思,略疑虑少顷,还是点头。

  “到大秦之前,知道‘疲秦’之计吗?”

  夷简摇头,父亲最初的说法是与秦国交好,替秦国人开凿水渠,灌溉农田。

  “还想做我的正室夫人吗?”

  这一次,夷简愣住,对她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此刻真的很遥远,想吗?或者不想……沉思许久,她才突然反问:“现在,还是我想做就能做的吗?”

  嬴政嘴角有了点笑意,轻说:“比起之前的计划,恐怕是要多费些周折!”

  “我……你会怎样处置我,和我父亲?”他白天说了明日再议的。

  “你希望寡人如何办?”嬴政斜眉,“寡人在百官们面前下旨斩郑国三族,成蛟正在雍地等候替寡人出韩。”

  “父亲从年轻的时候,就走访周边列国,研究地质土壤,他对匠人工程从来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他也查勘了秦国许多角落,绘制了地势图形,因为他说秦国的土壤结构先天并不肥沃,这是秦国巨大疆土的遗憾,急需改良……吕丞相也承认,如果让我父亲将水渠继续修建完成后,可以灌溉整个干旱的关中平原,可以富国强兵!”

  “所以寡人会考虑免他一死,锁他终生在秦,替秦忠诚效力,所谓拯救孱韩的‘疲秦’之计或许最终会成为强国之策,至于你……”

  “……”

  “软禁在咸阳宫里,做挟持你父亲的人质!”

  (五)

  他这样的处置在夷简意料之外,却叫人有忍不住松了口气的感觉!

  言毕,嬴政突然站起身,在夷简的面前,两个人的身体靠得很近,寝宫里异样地安静,气氛有些沉闷和窘惑,夷简不自在地动了动僵硬的脚,嬴政的单手已然落下,抚上她裸露在领口的脖颈,冰凉的,夷简冷不丁一个寒战,嬴政不满地皱眉,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改而在她的后脑敲了一记,说:“今晚,在这里侍寝!”

  夷简一惊,慌忙拉下他的手臂问:“为什么要今晚侍寝?”侍寝,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二姐夷玉和长安君成蛟相拥交媾的姿势倏地映入脑中,令人心惊肉跳的羞耻喘息。

  “不愿意吗?”嬴政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身体都紧紧地贴上了他,“那天,你像现在一样趴在我怀里,拥抱,交缠……”他的声音很轻,淡淡的呼吸靠在她的胸前,闻到那抹熟悉的味道,夷简不觉在他冰灰色的眸子里沦陷……双手抚摩着他结实的后背,身体可以感觉到他炽烈的坚硬……

  “夷简……”

  他的声音像是低低的呼唤,掠过耳畔的私语,直入心扉,也像是平静的湖面,漾开层层细微的波纹,夷简的心里仿佛有簇簇火苗蹿起,在她的身体里游移,激荡,弯曲……

  忽然,一丝凉凉的空气,与她紧贴的身体突如其来地拉离。

  彼此拉开了一点距离,嬴政眨眼,嘴角勾起一道邪魅的弧线,道:“绷了一天的表情,可以缓和了吗?寡人今天太累了,你回大牢好好地跟你父亲话别,过了今晚,也许再见就不易。”

  夷简脸刷地红透,为了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反应,她的身体不抗拒的迎接……很尴尬,她现在好像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了,不敢再滞留。匆匆走到寝宫门口,嬴政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记住,在你面前,我一直,叫政……”

  这样的话!

  恍若包含了太多太多不确定的意外情深,这一刹那,夷简的眼眶里蓦然有汩热气,活着让她每一天都在更加成熟……对身后的人,她挺直了背影,用以前在他面前一贯的说话方式,回答:“政,我说过,我一定会活到自然老死!”

  所以,即使身为秦王,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他都一定不会杀她!

  第二十章 公子韩非

  (一)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

  天底下,谁还能像父母一样对子女无怨无悔?

  牢里,郑国仍盘腿坐在牢门口,二更天过,石阶上层的铁门传出哐啷一声响,郑国瞬即抬头望过去,铁门口夷简被狱卒们带回来,脚步沉稳地走下石梯,郑国站起身,兴许坐得太久,站起的一刹那,他的双腿一阵苴麻,以致一个踉跄差点儿就站立不稳。

  男人四十过后是不是还算壮年?

  夷简站在一尺之外愣愣地看着父亲,看他为自己忧心烦虑,心里不禁满怀愧疚,这一生,无论谁会陪伴她走到最后,父母都是她最亲近的人……

  狱卒长跟在后面提醒说:“快三更天了,过了五更我们要送他回泾阳县。”说完,他打开牢房门,夷简颔首跨步进去。听到狱卒长的话,郑国震惊:“这是秦王的旨意?他有这样的决定?夷简,你进宫里说了什么?”

  夷简点点头,并膝在父亲的面前跪下,郑国不解。

  夷简低声开口,“爹,我认识秦王……”

  一句话,无源无尾,郑国听得糊涂,夷简垂下脑袋,继续道:“所以爹你不要为我担心,三年多前我就在赵国认识了秦王,我之前戴在左耳的血玉石,是他的……在咸阳,他对我来说,是跟家人一样可以信赖的人……他不会为难我……”

  听到这里,郑国怔住,神情复杂地盯着女儿,不知该有什么样的反应。秦王,在他眼里代表什么……是一个天下人都惶恐不安的暴君,是东方六王都畏惧焦虑的秦主……除此之外,他没有概念,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年纪,只知道他登基七八年以来,伐六国战争无数,仅掠夺韩国就有三十多城池,下令斩韩兵士六万余人……

  沉默了很长时间,郑国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很多事情,做父亲的已经不能给予太多的意见和想法,很多事情,做父亲的也不能完全理解,不知道对错,更无可奈何!”人这一辈子从出生到死亡是一个不算十分漫长的过程,每天日出东海落西山。

  只祈求平安吧!

  ……

  五更天的时候,秦王的决令下达:韩国匠人郑国继续替大秦修建水利工程,获劳工不得超过十万,十年之内引泾水入渭河,所经沟渠灌溉土地不得低于四万公顷,即日起有任何差错,斩监侯……

  (二)

  早晨,吕不韦觐殿,嬴政问他:“对郑国的处置,仲父有异议吗?”

  吕不韦笑着摇头,“大王惜才,老臣自是料到大王会有此决定,这几年大王潜心勤政,老臣看在眼里甚是欣慰。”说着,他命身后的随从呈上厚厚一大卷竹简书,继续道,“老臣今早来也是向大王荐才,老臣府里有位门客叫李斯,颇为博学多才,这几日老臣见他一直读这份谏书,拿来一看,洋洒字体并非他作,再细读,才惊觉世上有如此大才,不仅文章写得好,论解更是独到精辟。”

  言毕,随从展开竹简谏书,抚平在嬴政面前,文里叙言:

  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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