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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店家连忙住口,不再多言,叫伙计们拿来衣服,小心翼翼地披在夷简的身上。衣服很厚重,尤其胸口的位置,大片的翠玉,显得太过华丽,成蛟盯着它,双目变得深邃,对这身嫁衣,仿佛满是浓浓的情意。

  “公子,这是您要特意打造的一对黄金手镯!”

  韩国的女子大婚,双手都要佩戴黄金的手镯,以驱除出嫁路上的邪灵。

  “替他戴上!”成蛟再次开口。

  店家二话不说,将这对黄金手镯套进了夷简的手里,瞪着这对手镯,雕刻着细致暗纹,夷简直瞪着它们,忽然觉得不对,就在这纹路之间,几个小小的韩字,夷简下意识抬起手腕,将这对手镯凑近眼前——

  蛟妻……夷玉……

  夷玉!

  夷玉!

  刹那间,夷简怔住,双眼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这对金手镯,凝视着手镯上雕刻的这几个小字,小得好似深深地烙刻在人的心里,夷玉,韩国的嫁衣,他口中的,像……一个人,像一个人啊,他说的,可是自己的二姐,夷玉……

  (六)

  但是,二姐不是作为贡品进献给了当今的秦王吗?

  难道说,她被秦王赏赐给了二殿下?

  是啊,这也完全有可能啊,他是秦宫的二殿下,秦王后宫的女人,成千上万的数不尽数,完全有可能,他会随意地将她们赏赐给他的下臣兄亲。盯着这对黄金玉镯,少顷,夷简忽然抬头看向成蛟,低声说道:“二殿下,我,跟你回雍地!”

  一句话,一刹那,她如是做了决定,只是成蛟听来,不免突如其来,不免莫名其妙,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成蛟又将目光专注于那身华丽的嫁衣。

  “袖口的黄缎,加宽,腰部的束带,放低,还有前襟的玉片,太过厚重,拆至腰腹两侧。”

  “哦!”店家点头,“好的,公子,这些改动几日就好。”

  回到宫内已经是傍晚,夷简的心情还是有些澎湃的,到清郢宫,成蛟再次宽衣,换上宫中官服后就去前殿赴宴,这一次,他没带夷简在一边伺候,用不着,可惜从雍地一起跟过来贴身伺候的下人都跟了过去,否则夷简真想仔细问问他们是否知道夷玉。

  无论如何,也不急在这一时。

  趁清郢宫里空荡了,夷简赶紧回雎雍宫,枕头边的竹简书还在,这是个问题,这是韩非的心血,绝不能不小心弄丢。而现在的情况,似乎也用不着给秦王,想来想去,夷简想到秦政,他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了,重要的是,他也是她唯一可以联系到的人了。

  秦国与其他六国不同,秦国重商,秦国的相国吕不韦就是商人出身,所以商人在秦国有些地位,政说过他是商人,这点夷简深信不疑,夷简也相信他的家世雄厚,相信他绝对认识很多权贵,更相信掌宫里门户的尉缭,绝对收受了他太多的贿赂。

  这就是人性,钱权中的人性,她不反感尉缭,人,谁不喜爱过富裕安逸的日子!

  卷着竹简捆书离开,夷简沿着进宫的门路,一直向外面大宫门走,上午出宫的时候好像在第二道宫门口瞥见他的身影,夷简便往第二道宫门去,此时天渐渐黑了,阁道长巷的宫墙上点满了灯,百官们进宫走前殿的宫门,所以夷简倒看不见宴请的热闹。

  到了第二道宫门口,面对站立在门口的排排侍卫,夷简不禁有些瑟缩,盯着其中一位,夷简还是抬头挺胸地过去,问:“尉缭,缭都尉,在吗?”

  “呵呵呵……你在找我?”

  还不等那名侍卫说话,夷简的身后忽然有一阵轻风,随即,他的声音就蓦然出现,夷简一惊,立即转身,正是尉缭,此刻正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哦……你,什么时候到我后面的?”凝视他,夷简讶然。

  “一直就在!”尉缭依旧笑,双眼弯弯地眯起,很亲切,“特意找我,有事吗?”

  “嗯!”夷简点头,忙从袖口里拿出那卷竹简书,说,“这个,等你下次见到政,你交给他吧,叫他一定要替我好好地保管,我……我要去雍地几天。”

  “为什么要去雍地?”尉缭问。

  “唉!”叹了口气,夷简也不瞒他,“去找我二姐,她可能在雍地!在王宫里,一直也没发现二姐的身影。”

  “在雍地?”尉缭疑惑,“不是说你二姐是韩王进献给我们大王的美人吗?”

  “是啊,大概是秦王赏赐给了二殿下,今日,我看见二殿下在西城定制了一对黄金手镯,上面有二姐的名字……”说到这儿,夷简止住,“好了,等你看见政,你就说,护城河边巷子的屋宅,叫他别再去了,万一碰到我父亲就不好说了!”在客栈,夷简是留了书信的,这几日,父亲也该从骊山回来,“还有,我去雍地,就几天,等回咸阳我去第一次在咸阳遇见他的地方找他,他知道的。”

  尉缭点头,微笑地接过夷简手里的竹简捆书。

  夷简转身,离开,不知道怎么的,想起政,她的心里就莫名生出一种惆怅的情绪,她也并不总是想起政的,因为想多了,就乱了,与其瞎想不如什么都不想,让头脑里保持一片清爽。

  (七)

  月夕节还未到,半空中的月亮已经圆起,抬头看到的月亮一水幽白,银光中依稀可辨相依的高树,可谓片云天共永,永夜月同孤。

  这一晚,咸阳宫里的月亮,没有夜的孤独,熠熠生辉的宫灯下,仿若白昼,宽广巨大的青石平地两边,就有盛开的睡莲,宫人们的步子在匆忙中游走,几十位穿戴整齐的官员位列池边两侧,吕不韦与成蛟居于顶端,以左相国为尊,而中央台阶最前端,与官员们稍微拉开距离,一袭黑色宽袖王服而坐的,便是嬴政。

  嬴政举杯,双眼俯视着他的群臣,他们生硬拘谨的动作显得唯唯诺诺。

  “仲父!”他忽然开口,转瞬嘴角带上一丝笑容,“九月,十月,可有什么特别的吉日吉时?”

  吕不韦忙起身,向嬴政的方向作揖,答:“王,民间来说,几日后的月夕,百姓们庆丰收,贺团圆,便是吉日。另外,今年的十月冬至,星宿宫司占卦,掌青龙明堂星居中,六辰值日之时,诸事皆宜,是为大吉。”

  吕不韦对嬴政,自从冠礼之后,他的态度日益变得小心翼翼,尤其是嫪毐事件之后,他越发觉得自己老了,嬴政的冷漠让他不禁觉到了寒心,他担忧嬴政尚且能够囚禁自己的母后,夺回母亲手里的那一份大权,那么他,作为一个仲父,手里尚握着一个属于丞相的独权,他不得不谨而甚微。

  嬴政点头,又看向身侧右边的王弟成蛟,说:“如何,十月的冬至,寡人赐你大婚!”

  “啊——”

  谁知,不等长安君成蛟回应,另一侧的吕不韦突然从案桌后站出来,几步走到嬴政殿下,跪拜,说道:“王,不可,万万不可,长安君殿下要大婚,绝不可在十月冬至之日,大婚排序,弟不可越了兄长,何况是王室之家,再者,十月的冬至乃是王者之相、王者星宫,天下臣民绝不可在这一日婚嫁,除了大王……”

  “哦?”嬴政笑起来,“仲父,你可替寡人算了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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