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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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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面对那双冰灰色的长眼,嬴政的心忽地再一次揪起,她该死,她必须死,她是他的耻辱,是大秦国的耻辱,是母亲在大秦后宫的淫乱,是反贼嫪毐的…… 嬴政的大手蓦然狠狠地掐住了她细嫩的脖颈。 那双大眼也感觉到了恐惧,豆大的泪珠落到他的手上,滚到地上,渐渐的,她的脸色涨红。是一个魔鬼吧,此刻的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魔鬼,一个柔弱的生命,即将在他手中凋谢…… “大王……大王……” 连着几声苍老的声音,竟是大儒淳于越,他毅然上前急急地在嬴政面前跪下,恳求道:“大王今日遇到大难,但是此刻浩劫已过,大王应该学会宽恕,小小一个女娃的命,不……” “滚!” 嬴政大吼,双眼却始终没从她小小的脸上移开过,这一双眼,是多么的相似,瞪着她许久,许久……手中的力道忽然一收,在四周震惊骇然的目光中,他猛地将她抱起,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向花园外面走去,表情却是淡了。 看不出情绪,他就那么一步一步,在众人琢磨不透的视线中,走出了大盛宫。 盯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母亲赵姬坐在地上,没了眼泪,也没有意识,只喃喃地低语着,“我的孩子,孩子们呢,孩子……” 出了宫门,嬴政手里提着惊惧得像木偶一般的女娃翻身上马,一路向骊山方向奔去…… 夏日的风此刻吹在脸上,竟也觉得刺骨。 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终于到了骊山半山腰,那池氤氲着雾气的清泉边。如今,也唯有这一池静寂的清水才足以让他狂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跳下马背,他将她扔在了湖边地上,自己却猛地跳入湖心,彻彻底底地浸透在清澈见底的水里。 沉寂,沉寂…… 等他重新浮上水面,拖着一身湿湿的水衣上岸,他走到她的面前,残忍地说道:“你记住,这辈子,都别再让我看见你!” 一个三岁大的女娃,一个说话还不能连贯的孩子,一个走路尚且蹒跚的丫头,此刻睁着长长的大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周围是黑漆漆的一团阴影,是高耸参天的树木,是静寂蛰伏的湖水。 她惊惧的大眼,任何一个人看见都会心碎。 第八章 名字叫政 (一) 清晨,太阳直直地照射在半山腰,夷简和父亲背着包袱从山顶的石觉寺下来,准备回咸阳。草丛里的露珠打湿了衣摆、鞋子,有几分清凉,八月,漫山叫不出名的野花盛开,映衬着庞大山脉的葱郁。 就在快要走到下山峰的时候,一块青灰色大石旁,一抹娇小的粉红色身影突然出现在夷简和父亲的眼里,大清早的,这么小的身影独自蜷缩在石头角落,夷简和父亲被大大吓了一跳。 他们赶紧跑过去,看到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娃,此刻睡熟了,原本绑在头顶两侧的童髻乱七八糟地散着。 夷简惊讶地探探她额头,疑惑地说:“这里怎么会有个小姑娘?她的额头很凉,好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不会是跟家人走散了吧?” 父亲郑国皱起眉头,仔细查看她的面色,说:“若是走散,这唯一的官道上也该有人寻找,看她的气色也不是天花瘟疫患童,不像是遗弃。” 不可能是遗弃?夷简摸着她的小脸,很光滑,而且她这样的衣饰打扮,也不似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或许是因为夷简的抚摩,原本睡熟的小人忽然抖了抖浓密的睫毛,下一刻,竟张开眼来。 好一双……冰灰色的长眼…… 凝视她突然张开的双眼,夷简惊叹,这样的双眼似曾相识,夷简忍不住问父亲:“这样颜色近乎透明的眼,在韩国之外,很多见吗?”在夷简的印象里,人的眼睛,不是纯粹的漆黑色,那就该是棕褐色。 “非也!”父亲摇头,“我听说在北方,匈奴人的眼睛,多有灰色、琥珀色,不过在我们中原,这样的颜色却很罕见。” 他们交谈的时候,小女娃的眼珠始终在夷简的脸上流转,或许是昨夜她走了很多路,摔了很多跤,这会儿她的脸颊上还有几簇黑色泥土。夷简下意识伸手替她抚去,谁知就在这时,小女娃突然从地上爬起,一把拽住夷简的衣襟,口里着急地唤道:“哥哥,哥哥……” 听小女娃这么叫自己,夷简先是一惊,尔后立即大笑起来,捏捏她的手臂说道:“我可不是你哥哥。” 父亲郑国也跟着笑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何睡在这里?你父母呢?” 小女娃也不看他,只径自紧紧地拽着夷简的衣襟,夷简便笑父亲,说:“你没看见啊,她才多大个人,怎么会回答这么些个问题。父亲,我看我们先把她送到石觉寺,若是她家人寻到这里,一定会去石觉寺里问。” 郑国点头。 夷简便抱着这位娇小粉嫩的小女娃,转身跟父亲一道再折回山顶。说实话,这简直就是一个艰巨的力气活,抱着抱着,夷简手臂酸了,想把她放下来让她自己走,无奈她却像只无尾熊似的,一动不动地扣紧了夷简的脖颈,怎么拉也不松手。 好不容易一路折腾回寺里,将她交给年迈的住持,不想夷简这边手还没松,那边小小的人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昏天暗地,夷简苦笑,难不成第一眼看见的都是娘?那小丫头把她认做唯一的亲人了。 所以说,人啊,真的好事做不得。 “哥哥……哥哥……” 她叫,她哭,小小的身体还在不安地扭动着,夷简拿她没辙,只好抱回她轻哄,说:“你乖一点啊,你就待在这里,过不久你爹娘就会来找你的。还有你一直叫我哥哥,你也有自己的哥哥是不是?他也会来找你的……” 然而不管夷简如何说,如何哄,她还是哭,还是紧紧抓着夷简的衣袖。 年老的住持微笑起来,对夷简说:“既然如此,这也必定是你们二位解不开的渊源,凡事有果必有因,这一生,要她到你的身边,或许是为偿还上一世的因,也为解开下一世的果,是因是果,说到底,皆是缘。” 老方丈说得玄乎,夷简听得糊涂。 不过父亲郑国是信道之人,听后,他倒点点头,考虑片刻后回答道:“既然让我们遇见她,这也确实是缘,这样,暂且让她在这里住下,若几个月后,还没有家人来寻她回去,那么等我们在咸阳城落脚,再过来接她一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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