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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我紧紧盯着他,这个男人指的是什么?我留不住自己的自由,还是留不住十三的心?

  我轻声道:“既然留不住,跟了谁都是一样。我无所谓。”说着,我不管他,自顾自地向前走去。身后半会儿没有动静,可忽然间,一团雪球重重击中了我的后背,打得我略有些发疼,我愕然地转过头,只见八阿哥大步走近我,紧紧抓住我的肩,冷冷地说:“佟佳芷洛,你醒醒吧!这副样子,还是你么?你就要这么自暴自弃地任人摆布了么?全天下不如意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么?”他捏得我越来越紧,可我却不想挣脱。

  肩上的痛楚,雪水流进后背的冰冷,都给了我尖锐的清醒感——突然想到,曾几何时,那个锐气十足的桑璇,近乎顽固地说:“即使有再多的身不由己,但如果未来仍尚未可知,那我还是要试一试,但求最后心甘,却无关成败。”而现在这个一脸无奈,听天由命的芷洛格格,还是我么?

  有些事情不能控制,但人可以控制自己。达不到我最想要的生活,但我仍可以尽全力去接近,不是么?

  我心中突然有些力量又恢复着生长起来,轻轻扳开八阿哥的手,我退后两步,轻声道:“八爷,谢谢你。”说着我迅速蹲下身去,两手各抓了一堆雪向他撒去。

  他略显吃惊地看着我,却丝毫未动。

  我索性又团了一个更大的雪球,对准他掷了过去。他仍是闪也不闪,眼里却有了笑意。

  就这样,我不断地将雪向他抛去,直到自己没了力气,他也已是全身皆白。

  我喘着气问道:“干嘛不还手?刚刚不是够狠么?”他走近我,随意抖掉身上的雪,淡淡地说:“一件袍子,几个雪球,换个从前的洛洛,值了。”我心中暖融融的,可却只能无奈地看着他,因为即使变成从前的洛洛,我也不知道如何报答这份温暖。

  他轻轻拍拍我的肩:“还有时间,好好想想你要走什么路。”“再有……”他轻声不知补充些什么,我疑惑地凑上前去,谁知他突然在我额上印下一吻,我猝不及防,只觉得他温热的唇虽只是轻轻滑过,我的心已是乱成一团,脑中倏地闪过十三的面孔,大笑的,微怒的,真诚的,挑衅的……

  八阿哥满意地看着我束手就擒的样子,续道:“再有,一会儿蹴鞠比赛,你好好看着吧!”说着扬眉一笑,转身走远。

  冰上的八旗子弟正悬靶射箭,时而有人只顾瞄准而在冰上跌到引发全场笑声一片,时而有人十发连中博得阵阵叫好贺彩……

  我却只四处张望着寻找叶子,自从来了西苑我都没有见过她,莫不是四阿哥没带了她来?

  既然无果,我便缠着身边的十格格八卦个不停,终于她不耐烦地瞪着我说:“告诉你,那个多尔济,我讨厌他,尤其是他笑的时候,最让人牙痒痒!”说着咬着牙仿佛要用眼神把“该死”的多尔济从席间刺出来一样。

  我暗暗好笑,正要调侃她两句,却有小太监匆匆赶来,说是康熙爷宣了十格格过去陪座。十格格忙起身随着赶去。我忙顺便问了那小太监四阿哥福晋坐在哪里,得到答复后也起身向殿西走去——亲爱的叶子宝宝,我来了!

  冰上

  靠着桑桑,细细听她讲这两天的经历,静静看着她说到十三阿哥悄悄红了眼,说到八阿哥表情茫然,不禁走了神。

  “你这个女人,干什么呢?”桑桑推了我一把。

  “你看过八阿哥对舒蕙姐怎样吗?”我叹了口气。

  桑桑不语,让我有些不忍心,可还是接着说道,“你又可知道如果真的当了谁的侧福晋,日子是怎样的?”桑桑扶着我的手臂紧了一下,低低叫了声,“衡儿。”我一愣,却听她缓缓说道,“你不是叶子,我也不是桑桑了。”心中微微发凉,我们不再是那两个神采飞扬的女人,大笑大闹,尽情由着自己的性子生活。

  沉默半响,看面前一群侍卫去清理冰层,有人摆上各色小旗,不知接下来要干什么。我实在受不了现在的气氛,清了下嗓子,“芷洛格格呀。”“啊?”桑桑诧异的望着我。

  “咳,我们家四爷,其实对你……妹妹和你也投缘,不然格格你……”我做欲说还羞的最佳小老婆状。

  桑桑瞪大了眼睛,无辜到了极点“你们家四爷太老,我喜欢十四爷。”轮到我瞪眼睛了半天说不出话。

  互相瞪了半天,终于憋不住笑成一团。刚才的一阵凉意消散的无影无踪。不是桑桑不是叶子,我们却也在努力笑着生活。

  “你要是一定要送就我来送吧,被人知道了不是闹着玩的。”桑桑听到我给十四阿哥绣帕子的事不由得眉头紧皱。

  “得了,你非常时期敢给他送帕子,真把你指给他我可得不偿失。”我吃了口点心。

  “我说真的呢!”桑桑一把打掉我手上的点心。

  “帕子是我给他绣的,送我要亲自送他。”我正色道,“如果有机会就送,没有机会,那就在我这放一辈子吧,顺其自然。”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送出去,我也会绣了帕子日日揣着。

  桑桑黯然,“你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了也没变。”我一笑,“你又何尝变了?”

  “格格,皇上刚才传下话来,说是今儿蹴鞠比赛,按老法子来。”奂儿兴冲冲的跑过来。

  啊?老法子?桑桑作为足球爱好者,早就打听过所谓冰上蹴鞠了。据说特没劲儿,不过是两队人抢球传球玩,连个球门都没有。

  “老法子……”桑桑说了句,看看奂儿,果然她往下噼里啪啦的说开了,我不禁一笑,这个丫头还真是小喇叭。

  听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这老法子就是双方在冰上各划三道横线,两方列队站在线上,开球后双方抢球,谁把球踢过对方人墙并且穿过三道线谁得分,以前太祖皇帝在盛京时常这么组织,但入关后从未这么玩过,阿哥们每年都是展示一下传球技术了事。

  “无聊,划三道线,亏他们想的出,哼……”桑桑一撇嘴。我暗暗好笑,这丫头还以为这能举行世界杯怎么着。

  “皇阿玛今儿是怎么了?”“那怎么分组?”“你们爷挑谁跟着去?”旁边的福晋们不知为何炸开了锅。

  “她们疯了?”桑桑小声凑过来说。

  “何止她们疯了啊。”我指指那旁大臣使节,蒙古贵族们,也是交头接耳,兴奋不已。

  当着这么多人面,康熙爷出这一招,不就是想考教一下儿子们吗。等着看好戏吧,我和桑桑调整了下姿势,男人蹴鞠大概会比女人吵架好看。

  远远一堆人过去抽了签,分好了组,名单一公布,又是一阵骚动。太子身份特殊不便下场,就作为监督人替康熙立于场边。这些个阿哥除了在外办事的大阿哥三阿哥,身有残疾的七阿哥和年龄太小的,都下了场。每队十人,八、九、十、十二阿哥一组,四、五、十三、十四阿哥一组,各自挑选了的出众的侍卫,分别身着红蓝戎装,站成两排迎面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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