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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十三阿哥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她,依旧那样轻盈的身子,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尖,还有那丝丝阳光般的清新,是他的宛琬又回来了吗,那个自他少年起就倾心的女子,站在墙边浅笑如花,他瞧得有些怔住了。

  宛琬站稳了身子,低头拉扯了番罗裙,“走了拉。”宛琬附他耳边猛一叫,怕他又提起从前,赶紧说去画薇那。

  “也好,早听说八哥的这位红颜艳冠群芳,还从没仔细瞧过。”十三阿哥随口道。

  “那你可不要一见就喜欢上了。”宛琬打趣着。

  一上马车宛琬便天南海北胡乱扯,望着她笑魇如花模样,十三阿哥真希望路无尽头,能一直这般颠簸下去,可马车终究还是稳稳地停在了红袖招前。

  宛琬听见只画薇一人在屋里,忙拦着要通传的人,踮脚进去。

  见画薇独自凭栏而坐,嘴角弯笑,如有所思,温柔美丽得让人不忍惊扰。

  许是坐得久了有些疲惫,画薇伸出手轻揉额际,回眸望了过来,十三阿哥不待宛琬言语,便上前自我介绍,画薇这才笑着上前给他请安。

  绿衣领着两小丫鬟鱼贯上前一一请安,伺候茶水,置妥水果点心方才退下。

  宛琬只顾兴奋着和画薇一阵乱扯,突想起待一旁的十三阿哥。“你这纸上写的什么呢?虽说是字,可我怎么一字不识?”

  十三阿哥恰立书案旁,一时无聊随手在摊着的纸笺上乱描,想要抽去却已来不及了。

  画薇微倾身子看去,“这是满文——‘宛琬’的意思呢。”

  十三阿哥闻言抬头瞧了眼她。

  画薇宛尔一笑,他亦淡笑以对。

  “哦,我的名呀,怪不得瞅着这两字就顺眼。我这脑子真是把什么都给忘了,估计从前也不爱写字。”宛琬顺手提笔,在右下方歪歪扭扭添上只小碗,道:“我的名现是这么写。”

  宛琬见他笺上字虽是随手一涂,却仍铁刚银勾,一丝不苟,更显得她的小碗东倒西歪,她嘿嘿笑笑揉成一团扔了出去,转身软硬磨着十三阿哥留外间为她涂墨,说日后她若再失忆时也可拿着想想。

  十三阿哥难得偏不一下依了,使坏硬要她去研磨。宛琬见躲不过只得卷起袖管乱磨一阵,才得空拉着画薇闪进里屋。

  东聊西扯一会宛琬忍不住就八卦起来。“你是怎么遇到八阿哥的?听说他家福晋可是个母老虎,她到底知不知道有你这号人?”

  画薇一味躲躲闪闪,可又哪经的住宛琬的穷追不舍,只得偏首细想,总有四年了吧,记忆却还清晰得晃如这杯中仍未散去的热气。

  那日夕阳斜照,垂柳拂岸,莺语呢喃。

  她一身白衫踏舟吹笛而归,轻撩裙摆,一抬头便见一人身着锦绣青竹叠面春衫站在什刹海畔轻轻吟道:“谁人玉笛隔江飞?

  散入春风满什刹。”他含笑的眼如春日湖水微风佛过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他笑道:“姑娘心中有何愁?只怕这一叶舟,载不动许多愁。”

  画薇双眸凝睇向他,舒眉笑道:“若连这舟都载不动,那一定是我太重了。”

  他朗声大笑,“若是姑娘太重,只怕这世间都是一群浊物了。”画薇迎上他撞过眼神,四目交汇刹那便注定了一切的因缘。

  “……自那以后我就跟了他,心中再无旁人。人家只道他家有妒妻,未生子也不许旁人入门,他的苦我知道,只怪我,没这福气。”画薇想得有些出神。

  不知怎么今日她兴致颇高又说了许多小时的事。以前宛琬也曾试探着问过她,如何会落到红袖招来,她常是淡淡扯过,倒听不出什么怒怨,可不时却又会冒出句从前的事来,偏又没头没尾的听不清楚,渐渐地宛琬也明白了她的心思,画薇小时候象是吃了许多苦,可她只许自己提,不许旁人问,要强到这种程度,大概也算不得真正坚强。宛琬偶见她眸里闪过丝恨意,就越见怜她,也越发小心地不叫她瞧了出来。

  两人窝在塌上又细细说了会话才跑了出来。

  宛琬跑到书案前瞧见十三阿哥又是写了堆她看不懂的字,细瞧着却犹如行云流水般的舒畅便也卷了起来带走。

  第五章

  不知怎么这春日的天忽就热得突兀,也不是无风,偏就让年佩兰只觉浑身倦乏,口干舌燥,心头象有股子阴火烧得她难受,却又找不着火苗无处去灭,只得恨恨地将两丫鬟使得团团转。

  白芍觑她脸色,小心陪着笑:“主子要不咱们去园子里逛逛吧,这刚食了午膳弯腰坐着也搁气。园里花开得正艳,采些各色玫瑰芍药什么的用新送来的茱萸丝锦再做个新枕子,上次爷不是说那蕙草枕子味还好闻。”

  她见主子瞬时变了颜色,暗骂自己怎就蠢得偏踩着了她的痛处,自李主子那又有喜后,爷就再没来过,这位主正呕着气呢。

  “要不把耿格格她们找来玩玩牌吧。”一旁捶着腿的沉香讨好道。

  年佩兰更是一阵摇头,“不要,不要,耿碧瑶最是小家子气,若赢了粉脸陀成一团笑的欢,瞧着我就恶心。若输了更不得了哭丧着个脸,倒象拐了她一家子去,凭白的怄气。说到牌品还数那李淑雅为好,你们哪也别费着心故意绕过她了,不就是有喜了吗?我还偏就去她屋里瞧瞧,也好给她道个喜呀。”

  她让白芍将新置的春装一件件铺开细选了起来,再让她将发打散了去,重梳了个水滑的把子头。白芍瞧她特凑近菱镜用簪子细细剔了两丝秀发沾了些发膏卷成月牙状弯贴在腮旁,忍不住背过身不露声偷笑了下。

  白芍转过身将胭脂水粉一路摊开,精挑了些粉嫩的颜色仔细涂画,见年佩兰笑了下,又从一排碧玉瓶儿中捏起样,离着年佩兰轻摇数下,一股清香扑鼻。年佩兰轻轻颔首,白芍方将那玉兰露往四处随洒了些,总算梳妆停当,两人齐往李淑雅处去。

  李淑雅见年佩兰来,忙让屋里丫鬟取了些精巧的茶果点心过来。

  年佩兰拣了颗山楂细品,“你这山楂味倒好,酸而不涩,怎与往日的不同?”

  李淑雅房里的秋梨气年佩兰往日里嚣张忍不住道:“主子有所不知,咱这北方产的山楂只适宜入药,得要那云南,广西产的粗叶山楂吃口才好呢,这还是爷才让人送来的。”

  秋梨说完偷瞧李淑雅微皱了下眉头,忙缄言退去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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