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楚湘云 > 清风吹散往事如烟灭 | 上页 下页 |
二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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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水笑着接过来:“这是九连环,最练耐心,玩的时候千万不可着急。”往盒内一看,笑道:“还有华容道?你娘打小就玩这些?怪不得!” 图雅也有些好奇,凑过来问华容道是怎么玩法。 听着寒的讲解,图雅心中突然一动,明白王妃派来接应的人到了。只可惜,机会已经被她失去。图雅心中自责,看着和筱毅笑成一团的怡安,难过之余也有点迷惑。一边是冒着危险回到王妃身边一起等待难以预料的未来,一边是留在京城怀着对父母的思念平安地生活,对于怡安,到底哪一样更好?到底怎么做更对? 情况有变,图雅言语不详,靖夷只得找到峻峰。峻峰身边带着个影子,言谈谨慎拘束,只说四阿哥命他和图雅往准噶尔去打探公主的确实情况,过几日就要离京。靖夷于是明白楚言的计划已经行不通。 满足楚言的愿望,在他是由来已久的习惯,不管是对少时的她,还是后来的她。约摸地,他感觉到她的打算,心里并不赞同她让怡安去冒险。她在宫里经了太多事,信不过皇家人。可洋人也不是吃斋念佛的善茬!留在京城,身份摆在那儿,动得了怡安的没几个,那几位还念着几分楚言和佟家。出了海,汪洋一片,在人家的船上,万一有点什么,还不是任人宰割? 私心里,他也更希望怡安留下。怡安太象小时候的她。 怡安和筱毅很投缘,既然四爷不阻拦,趁着去行宫前的日子,总往寒水这里跑。靖夷应寒水的请求,让筱毅多住了几天。 “小乙哥哥,后天我就要跟着太后去行宫了。等我回来,再来找你玩。” “外公的寿辰一过,我和爹就要回汉口去。我娘和我奶奶肯定想我了。” 怡安呆呆的,不说话,眼里渐渐起了泪光。 筱毅忙说:“你别急啊。我听见爹和干娘说,年底再带我上京来住一阵子。我还没见过鹅毛大雪,也没堆过雪人。” 怡安重又欢喜起来:“那好啊,那时我也从行宫回来了。我陪你堆雪人。” “一言为定。” 图雅不敢对怡安说要回准噶尔,推说四阿哥有件差事交给峻峰和她,要离开一段,差事办完才能回来,提心吊胆地怕她追问。 谁知怡安很理解地点点头:“四爷要你们将功折罪,是吧?” “将功折罪?” “嗯,小乙哥哥讲的故事时就是这么说的。有人做了错事,将军就给他一个机会将功折罪。上回四爷说,你们做了错事,才把你们关起来。这回定是要你们办件差事,将功折罪。”四爷只才关了图雅一个晚上,也不算太凶。 “是这么回事。我不在的时候,怡安不要哭,想家的时候就求福晋,让小岚带你去看看寒水夫人。”图雅对筱毅充满感激。 “嗯,图雅你放心,我才不给四爷借口罚你。” 图雅鼻子发酸,轻轻拥住小女孩:“怡安,你是王妃的女儿,一定要象王妃一样坚强。” 图雅正要上车,马蹄声伴着一阵风刮至。 侍卫的惊呼声中,十四阿哥跳下马上前几步拉住她:“跟我走!” “十四爷!?”图雅吃惊得忘了挣扎。 怡安从车中探出脑袋:“舅舅,你做什么抓图雅?” 十四阿哥深吸一口气,放松表情,摆出笑脸:“没事儿,找她说两句话。你记得好好吃饭,回来若是瘦了,舅舅打你屁股。”口中说着,把图雅拉到一边:“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十四爷,我得回去服侍王妃。王妃——” “她没事!她能照顾自己。她是公主是王妃。策妄阿拉布坦想国无宁日家无宁日了,才会伤她。你不过一个小小侍女,回去也帮不了她,弄不好糊里糊涂地连命也没了。” 图雅板着脸:“十四爷说得对,我只是一个小小侍女。我是王妃的侍女。回去服侍王妃是我的本分。” 十四阿哥急得跺脚:“怪我说错话,你别恼!我赔情还不成?我的心,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图雅一愣,心软了,目光柔和起来,却仍坚持说:“十四爷,我的家在准噶尔。是生是死,我都要回去陪着王妃。没有王妃,就没有十四爷认得的图雅。” 十四阿哥定定地看着她,半天长叹一声:“好丫头!楚言没白疼你,我也没白认得你!我不拦着你去尽忠,可你得答应我一件。”神情郑重严肃:“我定会去接楚言接你。等见着你们,我再当面向她求你。你得答应我,不许嫁人,等着我!” 图雅有些感动:“十四爷,图雅身份卑微,不值得你这样。” “我说值,就值!你只说答不答应。” 迟疑着,图雅点点头。她这辈子原本就没想嫁人。 十四阿哥露出笑容,取出一条银链子挂到她颈上,在她诧异的注视下,指着链子下端的锁片,霸道地说:“戴着,不许拿下!” 这一去不知几时还能回来。峻峰略略收拾起个人物品,不带走的东西,除了能交给小岚的,其余的打成包裹托一直对他关照爱护有加的高大哥暂为保存。 同僚们不久前还在盘算着几时能喝上喜酒,却不想事情急转直下,结局竟是夺职发配,都为他难过。 峻峰淡然一笑,从容抱拳行了一圈礼,背起行囊,往外就走,离着马匹十几步,突然停下。 云横牵着马,看见他,欢喜地地往前走了几步,又有些怯弱地停住脚。 峻峰顿了一下,走上前接过缰绳,口气疏离:“有劳,不敢当!” 云横心中刺痛,神情急切:“师兄,我对不住你!我知道,我不该——可我——” “你没做错。做奴才的,对主子忠心不贰,原是本分。” “不,师兄,我不是——我只是不想——”王爷撤了师兄的职,却升了他的职。王爷夸他忠心,同僚以为他嫉妒峻峰图谋取而代之。没有人明白他,他也不敢让人明白。他只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他只是想把他留下,可他仍然要离开。他仍然失去了他。 看见他的悔恨和难过,峻峰有些不忍,缓和语气安慰道:“你不必自责,我明白你是好心。我应该谢你!”谢谢他把他从两难的境地解脱出来,谢谢他保全了怡安的平静生活。 云横一呆,脸上慢慢浮起光彩:“师兄,你明白我的心?” 峻峰点点头:“你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云横的性子虽然有些古怪,却不贪慕富贵权势,相反,还带了点孤芳自赏的清高。若非明白这点,他也不会同他论交。 “师兄,你果然明白我。”云横又惊又喜,心中千言万语竟不知从哪里说起,前方传来吆喝声,知道他必须随王爷启程,连忙说:“师兄,你放心,我会照看你妹子。你,保重!” 峻峰一愣,感激地点点头。他确实放心不下小岚。 阿尔泰山。把四阿哥的信交给额附策凌,拿到策凌的令牌,图雅和峻峰很容易地穿过清军的警戒线。 翻过那座山梁,就是准噶尔。她终于到了这里,只可惜没能带着怡安。图雅眼眶发热,鼻子发酸。 峻峰望着这个女子,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同行数月,从她身上,他看见似曾相识的坚韧和开朗,希望她顺利地找到家找到姐姐,希望她们能平安地渡过这场风波,期待着有重逢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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