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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筱儿完全明白这两个男人的用意,接过平王递过来的玉勺子,微笑着吃杨花粥,配合着平王,冷眼旁观这台戏。

  一碗粥而已,有必要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来吃吗??太子火烧火燎地扯下围在脖子上的膳巾,突然灵机一动,把膳巾展开铺到阿彩膝上:“娘子,小心弄脏衣裳!弄脏了也没关系,我让制衣坊再做十条八条一模一样的送来。”又拿起另一条干净的膳巾帮阿彩擦嘴,使劲装出爱怜的样子说,“看你这小馋猫的嘴!怎么总是让夫君操心呢?”

  阿彩起了一身又一身的鸡皮疙瘩,边吃边看着奇怪兮兮的太子为她做这做那,完全搞不清状况,也没嗅到膳桌上浓烈的火药味。

  从没见过太子这般模样的筱儿不由得恍惚了起来:从小到大一直寡言少语、冷若冰霜的他,原来也可以是这么温柔的男人,他喜欢她?不会的!他不过是在跟李仪斗气,他绝不会喜欢如此粗鄙庸俗的女子!

  太子忙着为他娘子做这做那,平王与筱儿已用完早膳,平王拿过宫女手中的披风亲自帮筱儿系上,并牵着筱儿的手,温柔地说,“筱儿,我们走。二位慢用。”

  太子没有任何表情、貌似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夹鱼剔刺、敲蛋剥皮、喝完杨花粥再喝莲子羹、吃完槐叶冷面再吃茶香馄饨……

  看着化悲愤为食量的太子,阿彩终于有点开窍了:他好像喜欢筱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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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早膳赢了那么漂亮的一仗,挫了太子的锐气,平王并没有感到心情愉悦。

  他牵着筱儿的手,默默走在林荫路上,默默想着心事。

  筱儿对我而言,以前是学堂内里屡屡考第一让人心生敬佩的师妹,现在是拿来对付太子的棋子,永远不会是娘子。做得我娘子的人,大概都不会幸福,我的心,从来不会为了任何女子停留。

  我志在必得的,是皇位。

  通向皇位的路在弟弟出生那一刻就被父皇亲手堵死,嫡出还是庶出决定彼此命运走向。我只能走那条卑躬屈膝仰人鼻息任人鱼肉的路?

  我不会让命运来摆布!父皇为李偌铺设了通途大道,我李仪就只有靠自己另辟蹊径。

  毫不进取胸无大志沉迷女色不过是让那对大权在握飞扬跋扈的母子放松警惕,自古以来,欲望太过显山露水,只会枉送了性命。我的伪装,连母亲都一并骗过,让她以为我无心于此她就不必劳心费神更不会牵涉其中。

  为明志?为野心?为报复?为雪耻?为保命?也许都有吧。欲望在心底潜伏得太久,连自己都分不清初衷究竟是为什么。只知道二十年的生命里唯一的目标就是皇位,我只管一往无前。

  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对筱儿难以割舍的感情是我获得皇位的筹码。

  我要赌一把,赌我这个弟弟,爱江山更爱美人。

  平王与筱儿回到住处,他放开了了她的手,然后各回各的房间。

  平王佇立窗前,对着皇宫的方向,默默在心里说:母亲,你的夙愿我很快就会实现。

  窗前的竹风铃随风舞动,竹片互相碰撞的声音扰得人心乱如麻。

  隔壁房间,筱儿翻着书,看不进,换一本,又看不进,再换一本,还是看不进。

  膳桌上两个男人暗暗较劲,为的是一个女人。

  即使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不是我。

  可为什么是她?目不识丁胸无点墨的女子竟能俘获两位王子的心,我是不是很失败。

  一早看出李仪的心里没有我,父母教导要用手段赢得男人的心,我只相信日久见人心。我选择默默忍受一切,恪守妇道,无怨无求,做个贤惠女子,等待夫君发现等待夫君靠近。我最大的愿望,不过是与夫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如今,转眼成空。

  一直隐约知晓偌的心意,也发现自己的心在李仪的冷淡中渐渐偏向了偌,当他以词表白的时候,我选择拒绝逃避。我以为自己是那么的循规蹈矩,三从四德,但当我看到他为了她吃醋的时候我竟控制不住自己配合着李仪激怒他,我竟是那么迫切想证明他也会为了我吃醋。当他的心事在膳桌上表露无遗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有些感情是避无可避的,原来自己是没办法放手的。

  宁静真能致远?淡泊真可明志?渡尽风雨后,不一定迎来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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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每隔十来天就要独自到山上去一次?山上有什么好东西不成?

  阿彩看见太子又鬼鬼崇崇地溜到山上去,决定跟踪。

  一会儿藏到这棵树后,一会儿藏到那棵树后,忽左又忽右,没到半山腰,阿彩已累得气喘吁吁,举步维艰了。

  以前这样的山我走个来回都脸不改色气不喘,唉,不过以前服侍人现在被人服侍啥事不用做,吃得又好,还胖了这么多,难怪走不动啊。

  “你又跟踪我??”不知太子什么时候发现有人跟踪,突然出现在阿彩面前,怒气冲冲。

  “没……有……闲功夫……跟踪……你,我……早……练……”阿彩还没有喘过气来。

  “什么是早练?”太子看看阿彩又打算玩什么花招。

  阿彩摆摆手,示意等自己喘完气再说话。

  在喘气的过程中,阿彩发现太子左手拿着一个鸽子,右手拿着一张小纸条。

  “早练就是早上起来练练身子松松筋骨,简称早练,你说话不是喜欢简单直接吗?这么说最简单了,千年以后肯定会流行这种二字说法的。”阿彩瞎掰一通后开始转入正题,“给谁传口信呢?干嘛不让驿使送要让鸽子送这么神秘?”

  “何干。”

  “什么是何干?”这回轮到阿彩问了。

  “就是千年以后流行的与你何干的二字说法,简称何干。”太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么神秘,准没什么好事。”阿彩使用激将法。

  “我给我的老相好传信报平安倾衷情是不是好事?”太子使用能令天下所有为妻者抓狂的激将法。

  “哦~~”阿彩作恍然大悟状,“那你到底是喜欢你的老相好还是筱儿?”

  “什么?!”太子惊慌之下失手放走信鸽,信鸽拍拍翅膀飞走了。

  “哎,不要这么紧张,有意中人很正常嘛。”阿彩拍拍太子肩膀,“爱要大胆说,爱要大胆做,指不定我能帮你呢?”

  这样的激将法对这样的娘子完全不起作用,太子气愤地拍掉肩膀上那只手,把小纸条塞在那只手上:“你自己看!我是写给老相好还是写给筱儿?!”自己也搞不懂为何如此急于辩白。

  阿彩把纸条塞回给太子:“我又不关心,我管你写给谁呢。把鸽子叫回来吧,我来绑纸条,我来放鸽子!”

  原以为她会大吵大闹给自己难堪,没想到她竟然是玩心大起。太子吹哨把信鸽唤了回来。

  抓住信鸽,与纸条一并交给阿彩,并耐心教她怎么将纸条放入细小竹筒里绑在信鸽的脚上。

  阿彩跟太子继续爬山,来到一个较空旷的岩石台上,阿彩伸出双手,放飞信鸽,二人一起目送信鸽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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