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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五


  佟氏听了便道:“虽说是上司们抬举,但你入仕不到一年便越过其他人升迁,只怕别人也是看在你岳父的面子上,还有你妹子要嫁进简王府的缘故,若你升了职后,骄傲自满,不好好做事,不等你上司责罚,我就先饶不了你。”

  端宁忙收了嬉笑的神情,肃然起身道:“谨尊额娘教诲。”不过旋即他又绽开笑容:“额娘放心吧,虽说这回升官,别人多半是看在岳父和妹妹的面上,但我自问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对得起大人们地提拔,以后也会继续尽忠职守,不会给阿玛额娘脸上抹黑的。”

  佟氏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快点吃吧,别饿着了。”端宁应了,便坐下吃起酸汤子来。真珍给他倒了杯水。淑宁笑着看哥哥吃,又继续与母亲嫂子讨论起先前的话题。

  却说五阿哥那天离开后,果然又来了几回。那拉氏只拦了一次,便病得没力气再拦了。李氏与喜塔腊氏都是年轻媳妇,不好出面,本想要拜托佟氏,却被佟氏以要为女儿婚事忙碌而推掉了,只好求到沈氏头上。但沈氏平日多不在府里,就算在,所居的菊院也离得甚远,待她接到消息走来,五阿哥已经把要紧的话都说完了。

  婉宁一直不肯见五阿哥,后者只好在院子里和她说话。婉宁烦不胜烦,索性让月荷把之前收起来的五阿哥送的礼物用箱子装好,全部还给了他,表示要与他一刀两断。可不知怎的,五阿哥竟似牛皮糖似的,又不好强硬赶人走,可她对于他提出地侧福晋方案,也着实不能接受,局面就这样僵住了。

  她有一回生气了,便隔着窗怒道:“少给我摆出一副情深款款的样子来,若你真的对我一心一意,那为什么外头又有人传说你那位侧福晋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居然是我在宫里地时候!”

  五阿哥一怔,讪讪道:“我那时受了皇阿玛的话,一时伤心,喝醉了酒……就算这样,我地心里也只有你一个。”

  “哼,少装了,你别告诉我,你在那之前从没碰过刘氏一个手指头?”

  五阿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她怎么说也是皇阿玛指给我地侧室……婉婉,我对你的心意如何,你是知道地,说这样的话,未免太伤人心。”

  婉宁不再说话了。之后五阿哥再来,也是沉默。这时已经进了八月,五阿哥来了几回,见婉宁一直冷淡,也有些心灰,便对她道:“我已想法子劝了母妃,她那边口风已有些松动了,婉婉,我可能有一阵子不能来了,希望再见时,你能给我个最终的答复。”

  婉宁冷笑道:“看来你也放弃了,早这样就好了,何必装出个深情样子来?”

  五阿哥心中难受,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只是因为皇阿玛要依例巡幸塞外,命我们十个年纪大些的皇子随行,连十二岁的小十也要去。并不是我故意不来。”

  婉宁问:“巡幸塞外?”

  五阿哥应了声是,又见她一直不出声,等了一会儿,便苦笑着要走了。刚说了告辞的话,婉宁却忽然开了窗,有些迟疑地道:“你……你在外面,要多加小心。”

  五阿哥一阵惊喜,忙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你也要多保重。”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却没发现婉宁的眼中,忽然现出异样的神彩。

  一九九、决意

  自那以后婉宁便突然间消停下来,事事都很规矩,让家人大大松了一口气。那拉氏本有些疑心的,但因女儿说:“我现在都这样了,还能做什么?我是真的想通了。”她便不再怀疑。

  只是婉宁仍然不愿见外人,除了留在自己的小院里,即使偶尔到府里其他地方走走,也不愿与别人交谈,有时带着丫环到花园水阁子里一坐就是大半天,让人好找。若是嫂嫂们问起,便说是因为心里闷,出去散散心而已。那拉氏心疼女儿,便命其他人别再拦着她了。

  只是婉宁身边的丫环,又添了两个,其中一个叫小娟的,非常忠诚又机灵,甚得婉宁欢心。

  淑宁有时也想过去看看她的,但总被母亲拦着。佟氏道:“她如今连两个亲嫂子都不想见,对弟弟也很冷淡,你先前才与她一同进宫选秀,如今得了指婚,谁知她会怎么想?还是别去招惹她的好。”淑宁心下不安,总觉得应该找机会去看望一下,不过想起她在宫里对自己说过的话,又有些心冷。

  近来为着淑宁与桐英之间小定的事,有了一点小波折。简亲王府的继福晋已经到了京城了,认为小定最好是定在八月初八,尽快进行的好,她想尽快赶回奉天去。

  佟氏却不太乐意。她早听说如今这位继福晋与侧福晋正斗得欢,大概是不想在京中滞留太久,但又不甘心完全放手给长媳,所以才想速战速决。但对佟氏而言,初八太过仓促了,怕是不能准备得齐全。她比较倾向于中秋前后。因为张保命人传信回家,言道为着秋收的事,他奉了布政使的命令在直隶各地巡视。中秋前后大概会到顺天府附近,应该能匀出一天时间回家。佟氏很希望丈夫能参与这件事。

  但她这点异议不是重点。因为礼部派来负责桐英定婚礼的小官员建议的时间是在九月下旬或是更后,原因是礼部刚刚完成了太子大婚,还要忙五阿哥与七阿哥地婚礼,其后又有好几位宗室的喜事,希望把桐英这位贝子爷的定婚礼压后进行。

  于是简亲王府便与礼部打起了擂台。而当事人桐英,却收拾好包袱,随圣驾出巡了。

  他临行前托端宁送了一封厚厚地信给淑宁,淑宁接信时虽然心喜,却为着有二十多天功夫不能与他联络而有些不高兴。本来不能见面就很郁闷了,现在连信都通不了,说不定,在正式成亲前,连象以前那样偶尔见见面都做不到呢。她对于古人婚俗中的这项“糟粕”真真是深恶痛绝。

  想起来。上一回见面,已经是六月时地事了,记得当时他脸色有些青白。还有黑眼圈,人也瘦了。想来是公事上很辛苦的缘故。这次出门。一定会更辛苦。

  端宁见她这样,便笑着说:“你也别太担心了。他那么大的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他的本事么?几千里的大漠都闯出来了,他在承德那地方,必定有人侍候,会受什么苦?再说,先前你让我送去地补汤方子,他都乖乖叫人做了吃了,如今又没什么公事要忙,他气色好着呢,还有你做了几件衣裳,也不怕他再穿什么破衣服了。”说到这里,他强忍住笑意背过脸去轻咳两声,才掉转头来继续道:“所以啊,你们也好趁此机会消停些,让我歇口气,不用再天天担任信使吧。”

  说罢他指了指那封信,道:“这封比先前的都厚呢,想来是要把二十多天的份都写完吧?”淑宁一阵羞意,忙道:“嫂子今儿给你炖了人参鸡汤呢,你快去喝吧。”然后便把他推出房门去。端宁一边向外走一边摇头叹道:“女大不中留啊,有了夫婿就不要哥哥了,真叫人心酸哪----”脸上却带着调侃的笑意,恨得淑宁一把推了他出去,关了门回屋看起信来。

  桐英在信里照旧问候了她的身体状况和脚上的伤势,又谈起近日做的事情和听到的趣闻,虽然没什么甜言蜜语,却让人心里甚是妥贴。

  除此之外,他还提到近来计划着日后置一处别院之类的宅子,预备要画画或是散心时入住。他看了几处地方,拿不准到底选哪里,便特地写信问问淑宁地意思。他看好的地方,包括积水谭边、什刹海南、六部口、小红罗厂、劈柴胡同和麻线胡同这几处。另外,他还在烦恼着到底是自己盖屋子还是买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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