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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吴克善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索浑这次算是惊世骇俗了,居然敢动歪脑筋到如此地步,只有自寻死路了。”

  我对此事根本不想发言,也轮不到我说什么。

  “不过借助此事赛阳能回到盛京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你不是一直不放心那丫头吗?”吴克善似乎还并不知道如今的赛阳早已人事全非。

  我叹出一口气,告诉他:“赛阳完全变了,不再是那个整天缠着我的小丫头了;她现在甚至是排斥我的。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她究竟这三年在瓦尔喀遭遇了什么。”

  “你想知道还不简单,此事包在哥哥身上了,保管给你个答案。”吴克善拍着胸脯承诺着。

  “那一切就拜托哥哥了!”我必须要解开心中的迷雾,直觉告诉我事情并不简单。

  65、风雨欲来

  八月初八,孩子刚好满月。皇太极下旨在凤凰楼大开宴席,隆重地为八阿哥“做满月”。

  一大清早服侍皇太极上朝后,素玛便带着宫里的丫头们忙活个不停,就连苜菱也跑来帮忙。

  太阳的光芒越照越亮,我却拉高被角不愿起床;单手支起头,审视着身侧熟睡的小家伙。

  “八子,今日你就满月了。”我不自觉地笑着对他说,“按照你阿玛家的规矩,一会儿便要为你行‘上锁’礼。可怜的小东西,很快就没有懒觉睡了。”

  正说着,素玛轻声走进寝室内,禀告道:“主子,吉时差不多到了,您和八阿哥也该起身准备了。”

  我将食指竖于唇边,做了个轻声地动作;然后小心地慢慢挪下床,深怕吵醒了孩子。

  “让他再多睡一刻吧。昨个夜里闹腾来着,刚睡安稳没一两个时辰。”我接过素玛递上的衣服边着装边细声地说。

  “难怪皇上今早看上去倦得很。”素玛了悟地点点头,随即又旧话重提:“主子,还是让八阿哥以后跟奴婢或是奶娘睡吧。皇上日理万机,夜里怕是经不起折腾。万一龙体不适,谁也担待不起啊。”

  我大叹一口气,真想对着素玛翻白眼。皇太极怕经不起夜里折腾?他会龙体不适?我看夜里最折腾的就是他。

  昨晚如果不是他不停地“侵犯”我,又如何会吵醒了孩子?

  还说什么自己最听不得儿子哭,会心痛。结果还不是我一个人满地来回走着哄孩子,而他这位皇上大人怕是睡得连地震惊雷也叫不醒了。

  “孩子听话的很,难得闹一回。没事的,不打紧。”我对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其他语言了,母亲如果不能自己照顾孩子,那还算什么母亲。

  素玛自知我的坚持,不再多言帮我上着旗头。

  “四阿哥到!”屋外太监通报着。

  叶布舒开心地捧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叶布舒给娘娘请安!”他近身行礼。

  “还见什么礼啊?为何这么早来这里?今日不上朝?”我笑看着他问道。

  “皇阿玛派了特殊的差事下来,给八弟送来这个。”叶布舒说着双手奉上木盒。

  我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精制的红木架子。我不解地看着叶布舒,等着他给我解释。

  叶布舒同样迷茫地望着我道:“皇阿玛什么也没有交代,只是要叶布舒拿来礼物。不过这礼物——”

  我又打量着那架子,似乎像是用来放什么匕首或短剑之类的。

  “主子,皇后娘娘与诸位娘娘已在院内等着您和八阿哥了。”媛茧进来禀告道。

  我让素玛暂且收放了木盒子,吩咐道:“我先出去,素玛你去帮八阿哥穿戴。”

  迈出关雎宫门便见齐整的后宫人马已站立祭祀台前,而且所有阿哥所内的阿哥,格格也集体出现。叶布舒悄悄地跟出来站到硕赛前面的位置上。

  哲哲见我走了出来,于是吩咐苜菱去关雎宫左门前取下那把已经挂了一个月的弓箭。按照满人的习俗,孩子一降世时,若是男孩子便要悬挂弓箭在门左,若是女孩子便将悬挂布幌于门右。到了“做满月”这天,便可将弓箭或是布幌取下。

  苜菱将弓箭双手奉到我面前,我接了弓箭按照习俗高高举起,跪于祭祀香案之前。

  接着数位萨满法师晃响摇铃,手舞足蹈之中环绕我身侧并念着满语的经文。

  随着摇铃的节奏越来越强烈,一根缠着五彩线的粗绳由一位萨满法师递到我面前。

  这便是满人俗称的“子孙绳”,又称“锁钱”。这条看似普通的绳子却是由皇宫西面供奉佛头妈妈神位的祭祀台前一路拉扯至凤凰楼五宫来。

  我不敢迟疑地将手中的弓箭紧紧地绑于子孙绳上,然后将子孙绳末端拴在祭祀香案桌下插放的柳树枝上。

  我双手合十,闭目念诵满族特有的祭语;而后磕头行礼,众人也一并跪下叩首。

  萨满法师舞动银铃的声响伴随着孩子啼哭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八阿哥已经被素玛抱到我的面前。

  八子显然是被吵醒了,使劲地哭着发出抗议。

  我接过孩子,摇晃之中轻轻拍打安抚着。孩子刚要在抽噎中止住哭声,不料一位萨满太太带着吓人的面具叫嚣着忽然走到我们面前,拿起香案上摆放的插着柳枝的花瓶;她瞬间抽出柳枝,蘸着水洒到了八子的额头之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孩子哭得更加凶了。我开始有些心痛了,但是仪式却是不能中断。

  萨满太太放回水瓶,又拿起香碟凑到八子的面前,强烈的味道同时刺激着我和孩子的嗅觉。

  其他三位萨满法师跪地念动咒语,而后小心地解下子孙绳上的五彩线,跳过来分别系于八子的手腕,脚腕以及颈项。

  八子始终不依不饶地哭着,四肢在空中排斥地挣扎挥舞着。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了,若不是祖制如此,我才不舍得孩子接受如此“洗礼”。

  “上锁”礼的最后一道程序便是要我亲自将孙绳摆放回佛头妈妈的神位之前。满人心中佛头妈妈是庇护婴儿的天神,看护着所有的子孙绳,可以为孩子驱邪避蠹。

  将安抚八子的工作丢给素玛,我牢牢握住子孙绳的尾段,边走边收线向佛头妈妈神位走去。

  “赛阳?”我将子孙绳奉到神殿之后,走出来时一道熟悉的人影在不远处的角落瞬间闪过,随即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但是已经足以证明其身份。赛阳自从去了布木布泰宫里,几乎没有再露过面。而现在所有后宫的女人,不论是妃嫔还是奴婢都应该齐聚在一个地方——五宫院内。可是唯独赛阳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这里面究竟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主子,您怎么不走了?皇后娘娘她们还在五宫内等着主子呢。”媛茧跟在我身后似乎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闷声应着,返回了五宫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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